苏瑾眠扯了扯嘴角,认真的审视了下祖启的眼神,默了默,这个男人她真心看不透,做心理研究多年,她鲜少遇到一个完全看不透的人。
他淡漠的眸子好似这天地都与他无关,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她凝眉,双手抓着公文包放到双腿前,心理有些防备,“如果是合理的,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
“嗯。”他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远远的看着祖氏大楼,“十三年前这里还没有今日的繁华。”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前面的建筑,“那里曾经是一片老旧的房舍,有很深的巷子。”
嗯?苏瑾眠微微一愣,不知他为什么会谈及十三年前!不过她的记忆还是拉回带到了十几年前,儿时的美好她记忆犹新,那个时候母亲还没疯,她也同常人一样,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公主。
只是八年前,她被本家赶了出来,雷电滚滚,她无路可去,游荡在这小巷子里,直到遇到他,华之轩,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递给她一把伞,擦拭掉她嘴角的血渍,“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深深的刻在她脑海。
这幅画面好似就在昨日……可昨日终究还是昨日,变不成今天!
突然,她觉得鼻子酸酸的,心有些堵,有些人,有些事,本以为可以忽略掉,可以忘记掉,可还是会冷不丁的从各种角落蹦出来,占据着你的神经,控制着你的感情。
她吸了吸鼻子,收回了眸光,又敛了敛心绪,“昨日的事,终究是昨日。”苦涩的一笑后,仰起小脸凝着祖启幽深的黑瞳,“没想到祖先生还能知道这里曾经的样貌,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吗?”他好似自语一般,声音小到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不说这了,苏医师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当他转身的时候,眼光依旧那么冷然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呃?”苏瑾眠还真跟不上他思绪的节奏,转换的也太快了点,等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辆二战时期的道奇车从斜对面开了过来。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身份牌上58就说明了它的身份,估动机型号是T214,这是苏瑾眠儿时最喜欢的一辆车,外公还活着的时候带她坐过好几回,这也是她外公的宝贝。
当车稳当当的停下后,左进走下车,欠了欠身子,“少总。”
“嗯。”他点了点头,“叫律师部门过来处理一下咖啡厅的事情。”吩咐一句后,跨步坐进车里,仰头对杵在那儿的苏瑾眠微微一笑,“苏医师,还不上车。”
苏瑾眠回了神,凝了凝眉,考虑一番后,还是点了点头,坐进车里。
全皮的老车垫有些硬,内部也跟以前没什么变化,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右手,磨裟着细腻的车垫,如果外公再次看见这车,那他该有多高兴啊。
略带兴奋,她转头,睇了一眼祖启,“这车是祖先生的吗?”
祖启微微一笑,“你觉得了?”
很显然,这车是他的,她问了个比较白痴的问题,缩回葱白小手后,再次紧紧的牢着公文包,“不知道祖先生是怎么收购的?”
其实她很想问他,这车卖吗?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第一,这个男要价一向太狠,问了也白问。第二,就算要价不高,她有钱么?答案是显然的。
“一名收藏家送的。”他回答的很简短。
看来他不是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啊。
苏瑾眠也就不在问了,作为一个心理医师,最基本的眼色还是看得懂。
当瞧着那低头翻阅资料的祖启后,她努力努嘴,葱白的小手也从公文包拿出笔记,开始回忆,刚刚祖启替她解围,揍人后洁癖的擦拭右手,她眉头拧了起来。
她不止一次看见祖启的洁癖症,这也是她可以从他眼中读出的唯一感情,厌恶!那一种从骨髓里到血液里再到神经的厌恶。可她发现,祖启的洁癖症不同于常人,他对物的洁癖度不是很严重,但是对人的洁癖症有些过分的夸张放大了,讨厌去接触人,哪怕是别人穿过的衣物等,他都不愿意去触碰一下。
这病状......她紧了紧拧起的眉,深思,随手拿出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左进还没上车,估摸着是在处理刚才的事件,五分钟后他才上了车,职业性微笑,欠身,然后发动老爷车。
只是偶尔会从后车镜里睇一眼两人,同样不言不语,熟练的推挡踩油门,车开的很平稳。
车厢诡异的寂静下来......
二十分钟后,车才到达一家餐厅,祖启才放下资料,走下车。
苏瑾眠透着车窗凝视他好一会后,才收拾了下公文包,跟着下了车。
“这家东西不错。”他不知是对着苏瑾眠所说,还是对着自己所说。
苏瑾眠没有答话,只是一脸恬静的跟着,距离保持在三尺以外,眼光时不时的就回转,看一眼被左进开走的老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