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厚厚的积雪早已掩盖了昨日的一切,小贩的叫卖声,百姓的暄嚣声此起彼伏,异常繁杂。
寒菱穿着偷来的尼姑袍子走在大街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如此美丽的“尼姑”确实让人艳羡不已!
只见她皮肤细腻温润,欺霜赛雪,若淡烟似的杏眼里娇羞无限,樱桃小嘴娇艳若滴,特别是那双灵活转动的眼眸带着几分慧黠,几分娇俏,几分顽皮,让人过目不忘,心旌神漾。
很快,寒菱便发觉了众人异样的眼神,男人的眼里有惊艳,贪婪,女人眼里全是羡慕嫉妒恨表情。不由紧张起来,心中忐忑不安,眼前掠过在树林时从面前飞过的寒光,想到自己被人追杀的处境,快步朝前面走去。
一座破庙面前,正围着一堆人,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甲说:“唉,真可怜啊!”
乙说:“都是血?吓死人了!估计活不过今晚了吧。”
.......
寒菱觉得好奇不已,挤身上前张望。
干草堆上,一张苍白瘦削的老妇人的脸呈现在她面前,脸上的皱纹如枯竭的树皮般密密麻麻的皱褶着,散乱的银丝被寒风吹得凌乱了她的眼睛,她穿着一件单簿的衣衫,袖着手,缩着瘦颈,浑身都是鲜血,凌乱的银丝下面迷糊空洞的眼神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人群。
“菱儿...菱儿...”妇人哆嗦着身子,不停地喃喃说道。
“娘!”
寒菱霎时惊得睁圆了眼,眼中浮起了一层雾气,泪水绝堤而去。围观的人都向她看来,默契的闪开一道空隙,寒菱立刻扑了上去。她记得今日之所以能从杀手的屠刀下全身而退,就是这个妇人替自己挡了一剑,让她趁机混进了杂乱的人群才有机会逃到了郊外,又怎么能不叫她不为之动容?
寒菱的手刚碰到老妇人的皮肤就被烫得一惊,看样子是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如果得不到救治,也许真的活不到明天了。这个时代,破伤风都会死人的,更何况是失血过多的刀伤。
她紧紧地抱着老妇人,试图把她背起来,几次之后,彻底泄气了。完全是徒劳,娇弱而悲痛的她怎么也不背起这老妇人。
“快去雇辆马车。”人群里有人说了一句。
“是,是。”寒菱这才想起,连连称是,猛的站起来,刚欲伸手去招呼那些停在路旁的马车,手却触到了衣服的口袋,顿时傻眼了,呆若木鸡。
她身无分文啊!
栎阳的东大街,整整一条长街,方圆几十里,楼阁亭台,殿宇森严,这就是当朝有名的银王爷府第。
整个王爷府威严肃穆,和谐对称、错落有序。前面正门殿寝都盖着绿色琉璃瓦,装饰着五彩金云龙纹。
寒菱望着这雄伟气魄的王爷府正门殿寝上面的绿色琉璃瓦,不由哀叹道:这诺大的银王府却带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这银王爷不当王八才怪呢。
在好心路人的帮助下,终于把娘抬到了清心庵,寒菱央求清心庵的静心道长收留了娘,可娘的伤口很深,伤势严重,情形不容乐观,静心道长也是一筹莫展,必须要请郎中!可这破烂的尼姑庵已是贫寒交替,又怎能负得起这瞧病的银子来,再说寒菱亦无颜要求太多。
想到寒家班的境遇,这次寒菱出门时不敢大意了,她多了个心眼,走出清心庵时变脸了!
变脸术在江湖上俗称易容术,以世代家传为主,从不轻易外传,寒菱的祖父辈因着杂耍成立了一个戏班--寒家班,祖传的变脸术那可是戏班响当当的招牌绝活,吸引了无数看客的眼光,也因此挣了些盘缠,养活了戏班二十几口人。寒菱的变脸术正是她祖父寒德智教的,寒菱早已将此学得出神入化了。变脸术的最高境界就是易容,经过寒菱的手易容后,一般人根本分不清真假。寒家班如今满门被刺杀,懂得这项绝活的也只有饶幸活下的寒菱了。
一辆大红的软轿在王府门前停了下来,后面跟着几个穿着艳丽的丫头。
这应该是王府的哪个娘娘吧,正在苦思冥想着如何溜进王府的寒菱来不及退让一边,却见一个丫头掀起了轿帘,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着华贵,长相妖孽的中年人,恰好站在她的面前。
寒菱惊愕之下,抬眼望去,却见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正朝自己上下打量着,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流露出一丝亮光来。
他,正是掌管王府后院的总管冯公公,此时的冯公公正焦头烂额,头痛不已,一连几日被王爷骂惨了。
从小到大,王爷的身边都跟着个小跟班,可自从那个打小跟在他身边的小跟班病死后,王爷便挑三捡四,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了,短短几年,王爷身边的小跟班像换衣服般频繁,而负责这一艰巨任务的当然便是掌管后院的冯公公了,他每天绞尽脑汁的寻找这个小跟班的合适人选,决不亚于皇上挑选妃子。
终于看着从小被他宠溺着长大的王爷如今已是威名显赫,声震天下了,暗中高兴了不知多少回,他,一个公公,老来无子,打心眼里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