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无愧于长天,下不负于苍生,可算是不辜负他们诞育我的恩情!”
得到了这最终的答案,清虚真人如经霜的秋叶,悲哀的发觉自己才真是多余的那一个。
只得转身,默默离开。
“玄逸啊,你教出了个好徒弟,你开心吗?”
“人人都在猜测我心中所想,你有没有猜过?”大地的某处,玄逸驾一辆轻健的马车,侧头问同样坐在车辕上的鹿箭。
“我还真的想过呢。”鹿箭歪歪头,掰着手指算了算,道:“有个三四次吧,不过都忘了。”她掩嘴咯咯一笑,道:“那我现在猜猜,他们大概是想问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为自己辩白?”
“猜的很对。”玄逸赞许的点了头,从容的好似完全不把诡谲的现状放在心上。
“太阳升起后,鬼魅便会隐去身形。当你有一天终将走入那黑暗之中时,他们定会伺机而动,成为前进的阻碍。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以为这太阳已经坠落,不会再升起。若天欲其亡,必令其狂。狂妄无所忌惮,自取灭亡亦可预见。待到那日,黑暗与光明也就无甚差别。”
鹿箭琢磨琢磨这话,觉得已经说的很直白。她一时起了玩心,嘻嘻一笑道:“怪不得玄逸哥哥要这么做。那我倒要问问,你做的事是依照你自己的想法,如何能够确定那就是天道呢?”
玄逸侧过头看着她,狡猾的反问道:“我的想法焉知不是上天放在我心中的?”
“……你挺坏的。”
或许是说出这话的是单纯的鹿箭,又或许玄逸的心境已经大为平和,他如今也开得起玩笑了。
他的一双明目望着鹿箭,眼中尽是笑意。
“我倒是觉得,你很好啊。”
鹿箭一愣,没想到这么一本正经的上仙开起玩笑来也是得心应手。她一阵狂笑,险些没从车辙上掉下去。还是玄逸有先见之明,拉了她一把。
你知我心意,我便放下伪装。
昨夜起了寒露,简陋的黄土路冻硬又化开,一地湿软的泥泞。车行缓慢,遍野初冬之景尽收眼底。树木委顿,衰草萋萋,本是寥落萧索,却因玄逸的到来重新焕发出生机。
鹿箭看着有趣,但不忘提醒他:“咱们是在流浪呢,这么招摇不太好吧?”
玄逸不以为然,周身仙气肆意流荡,引得飞鸟在他们头顶盘旋不去。他亲自驾着匹矮胖的花马,挥着鞭子转几圈好似很顺手。肥马一路走来,沾染的仙气不是一星半点,迈的步子越发稳健。
当然,时值午后,它也有可能是犯困。
鹿箭向着日光打了个喷嚏,心想这莫非是有人在念叨她?脑子里过了几遍,也不确定是什么人。倒较冷风吹的,有些犯晕。
“玄逸哥哥,你有那么多随从,怎么出来一个都不带呀?”
其实实话说,玄逸如此轻装简行也是比较少见。仙人行动皆受瞩目,他身边的人从来都不少,这也是天规的一部分。
“比起守护着我,他们还要更重要的用处。”
“已经安排好了?”
“早早定下。”
“诶?”鹿箭颇觉惊奇,这样说来,玄逸此刻莫非是已经成竹在胸?想来也对,不然他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下山游历?
“那我呢?你的安排中有我吗?”
这个问题,倒把玄逸给问住了。他的计划中从来都没有鹿箭的身影,这位星君的出现,其实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是,玄逸并不愿意也不需要她为自己做什么。
玄逸摇摇头,却是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生而有灵也好,修行成仙也罢。当你知道自己超凡入圣的时候,是选择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还是使用这天赐的法力去做一些你认为正确的事呢?”
若说是守护,还可安稳的千年如一日。若说探寻、开拓,那便是一个从无到有,成败无法预料的过程。鹿箭低下头,静静的思量这个问题。
该怎样选?
“你想传道于人,是为什么?”
“这**八荒本就是属于人的,仙人从人中来,神人始祖也原本生活在大地上。放眼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尽皆掌控在仙神之手。固然使天地灵气稳固,然而天赐的福泽,本来就不应该由任何一个神或仙来决定它们的分配。”
玄逸望着高远的青天,漫声道:“修行得道,不该为了一己永寿,参悟天理循环然后惠及万民,才是真正的德行功业。若罔顾苍生沉沦苦海之中,一人得天机便超脱远去,那不是修仙,而是避世!”
先入圣,再出圣。神仙一道,源于人,高于人,终归还要还于人。
“我明白了。”鹿箭探出胳膊小手按在玄逸的臂弯,笑眯眯道:“那我选择守护,我就要陪着我愿意守护的人,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
“……”玄逸的内心因这一句话,或者是因这一个人涌起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可以说是欣慰,也可以说是温暖。他的心是一望无际深沉的大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