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状啊。”
玄逸挥手设下一道风障,将酒窖之外的气息全部隔绝。他淡淡的看了眼蒙慕,放下了酒杯。
“你是怎么打算的?”
虽然是由玄逸上仙亲手授予性命,又赐予他姓名。但实际上,蒙慕与玄逸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上一次见面,是他在南郡找到了道静的踪迹,但自知打不过化蛇。和裕当时又突发急病,他无奈之下前去天台山求救。
说起来,那次也没见到玄逸,反而不知为何晕在了半山腰。再醒来,就是与鹿箭相见。
和裕来到沃野王宫的那个晚上,不仅告诉了他缑山封印被毁的事情,还说出了他们共有的一个秘密。
他与和裕,乃至所有曾被玄逸从绝境救下的人们,比如虚无常。他们受了玄逸的滴血之恩,从此定下性命契约:玄逸安然,他们便永享仙福;玄逸有恙,他们便同受伤患。
如果玄逸上仙失去了一切仙力,如果的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都会灰飞烟灭。
蒙慕的蒙氏身躯,已经死在了堂庭之山。现在的他,是否连同天谴一起逃掉了主人的血契?
玄逸告诉他:“是的。”
得到了主人的亲口肯定,蒙慕密不透风的心里,顿时一片霍亮。他肩膀一松,身上的万斤重担仿佛卸去了。即便是此时此刻就死去,也是无怨无悔。
还怕什么穷奇,怕什么金虹连山,怕什么天谴?今日起,我蒙慕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他决定,如果主人肯放手,他此去老老实实当一个人君,再也再也不掺和云门天界的事了。
“虽然如此,你依旧没有转世的机会。没了性命何谈自由?”玄逸此刻虽着仙服,然而却并没有仙家凌人的气势,目光慈爱如同看着自己的爱徒道静一般无二。
“这样的自由,我不想要。”蒙慕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刀挽弓在这双手掌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茧子,这些印记每加深一分,他的生命里属于自己的部分就消失一分。
“主人。”他深深呼吸,想把压在心里很久的沉闷感吐露出来。然而他做不到,这些沉重的负累已经成为了支持这个躯壳的全部力量。
“您为什么选中我?”
“每一道光的背后都有暗影随行。”玄逸不吝给他个答案,也绝不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暗夜的蜉蝣虽不见天日,九天神鸟也无法潜入海水中,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角色。”
蜉蝣卑微,却自有它的幽光。这只名为蒙慕的影子,想要走到阳光下。
“主人,求您赐属下一个了断吧。”
看着这坚决身影,玄逸一时恍惚。自己所教给他的并不多,他倒是把不屈服于命运的个性学了十足十。
“或许你已厌倦身不由己的生活,但也不必如此自暴自弃。回望此路,终是得大于失,我很满意。长幽你留下,就作为纪念吧。此去切记,远离是非、低调行事。缘尽于此,放你自由!”
听到这样温和的话语,蒙慕是万万没想到的,今日前来他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向来以为玄逸上仙是多么冷酷无情,任由自己水里来火里去,受尽苦楚。
其实想想,他自己也并不好过。
蒙慕长跪,跪得诚心诚意,跪得感激涕零。
“主人,属下在堂庭山将死之际,定是您授意相救。蒙慕,蒙慕对不起您……”他未等说完,眼泪模糊了视线。
玄逸却笑了,唤他:“站起来吧,往日里跪了那么多还不够?”
“不不,让蒙慕再给您磕个头吧。”蒙慕说着,以头触地,泪流满面的重重磕下。
蒙慕重生的那年,道静刚刚来到天台山。小娃娃闹得厉害,玄逸几次都想把他送走。可每当他静下来软软的小手勾着自己的指头,玄逸的心又软了。
道静当时已经会走,可是脚步绵软总要摔倒,玄逸不得不蹲在地上时刻准备接住他。就在某一次道静扑过来的时候,他抱住了玄逸的脖子,把小脑袋倚在了他的颈窝。
“师尊。”这是小小的道静说出的第一句话。
记忆与现实重叠,玄逸恍惚间想起了另一个孩子。原本,他也有机会成为自己的弟子。那一声师尊,却没有让他拥有和道静一样的命运转折。
玄逸知道,就在道静无忧无虑的成长时。他已经铸成了大错,再无可挽回了。
同样是世间的生灵,哪一个更尊贵些?玄逸认为没有。向来严格的他,对待道静总是不忍苛责。对这个小孩子好一点,再宽容一点。想学仙法便倾囊相授,想做什么去哪里都由着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开开心心的成长,不去想这个年龄不需要的负担。
这也同样,应该给那个因自己而化成人形的小家伙。
沈灵霄,昔日里瘦小的狸猫已经长成了挺拔俊朗的少年。钟山传来了讣告,再一次见到他,青灰的面目、脖颈上凝固的伤口,昭示着生命的离去。
面对质问,烛龙大怒,他自认为已经尽了身为师父的职责。
“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