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是真实的吗?”
刚才镜上盖幔无风自飘,镜中现出陌生的居室,道静缓步走近,似乎面带怒气。
房间的暗处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那人上前一把抓起道静手臂。银边的蓝袖滑落到手肘,灯火下一段手臂白的发亮。道静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高大的身影背着光,面目不清。随着他右手一挥,雪亮的刀锋在手臂上割出深深的一道伤口。
“你……”道静奋力挣扎,摆脱了桎梏,
他捂住手臂愤怒的看着对方:“穷奇,这是何意?”
穷奇?蒙慕心里“咯噔”一下。
道静的袍袖落下掩住了伤口,唯有淋漓的血珠顺着手指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淋漓的鲜血落在地面上登时变成一颗颗玉珠,转瞬打开变成一个个小花朵,又很快凋谢消失不见。
镜中魁梧的男子不屑的冷笑道:“我是想试试这把新刀,没想到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啊!怪不得你师尊要把你藏起来了。”
“休得胡言,出去!”
穷奇好整以暇的向前两步,看着道静的眼神好似看着块泥土,他说:“这就是证据!只有半人半神的不伦怪物才有这样可笑的血统!”
“你呀。”他反握住刀把刮了下道静的侧脸,面无表情的一笑:“可真有趣!”
道静怒不可遏瞪着他的,却终究什么都没做。他的余光瞥向窗前,玄珠心镜中红光滢转,这让他突然有些慌张,几步上前一把将其扣在案上。
“所以说……”蒙慕歪了歪头,失神的望着床柱,漫声道:“这是真的吗?”
古镜乃是万镜之王,能够看到天下一切映在镜中的景象。然而每个人的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尽相同,其中多了很多臆想拼接的东西。
这或许是他担心道静,害怕他遭人暗害,每天日思夜想之下无端生出这段幻觉也说不定。蒙慕会这么想是有理由的,前几天他还在镜中看到一个白发的小孩呢。
自己到了沃野后法力大不如前,最近甚至连基本的法术都使不出来了。好在天可怜见,让他混了个君王的位子,这辈子可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沃野,拥有天下最复杂的居民,这些居民却因各自的约束反而格外老实。无界的震慑远远超过王宫的政令,而他作为无界的守门人,两下里算起来还真是担得起别人叫一声“大王”。
等等……
蒙慕猛的坐起来,下意识的望向古镜。
蜃族深谙幻术一道,未免触发无界之门,早就于王宫中设下了重重屏障,任何人在这里断然不会看到幻象。
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的!
道静被穷奇伤了!
这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穷奇是有备而来。
“真人,请您尽快返回金庭,务必请玄逸上仙出关主持大局吧。”
刚刚入睡的清虚真人显然没反应过来,看着火急火燎的蒙慕一时不解:“为何这么说?”
蒙慕焦急万分,七手八脚给他穿上外袍:“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你一定得把玄逸上仙请出来。”他四下望望,低声道:“穷奇把道静给伤了!”
“什么?”清虚真人腰带束到一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从何得知?”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您快去吧!”蒙慕连推带搡把他弄出门外,鹿箭已被侍女叫起正在门前打着哈欠。
“后会有期!”蒙慕郑重道
清虚真人总算醒全了,当即沉着颔首,一把抓住鹿箭的手,身影消失在廊前。
暗夜无风,星月未明。蒙慕握拳击向手心,沉声一叹:“要变天了……”
再次回到寝殿已是午夜,脚步扰动沉静的香烟,一室清冷。
蒙慕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远远的落在寝殿的另一端。
“出来吧!”
昏暗的灯火深处,现出和裕的身影。他似乎等待已久,对于蒙慕的迟钝颇有些不满。
“勇烈大王这逍遥的日子过多了,警惕性竟如此差?”
听到这个声音,蒙慕摇头苦笑:“比我强的我防也无用,法力不及我的也不敢来。天底下喜欢闯人卧房的,也就只有你一个。和裕宫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和裕缓缓走来,手中苍玉令带着无形大阵,让他的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受主人之命,你有一桩官司事发了,我今日前来捉你归案。”
“你……说什么?”蒙慕一惊,戒备的退后,从帘幕后抓了把短刀在手。
“擅自使用主人随身神物,致使缑山地脉灵气崩乱,封印四柱被毁,妖主现已挣脱封印逃回魔界。你认还是不认?”
蒙慕心里一凛,脑中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我认。”
“很好,你是自己走还是我绑你走?”和裕手握玉令,准备出手。
“且慢!”蒙慕自知绝非他的对手,索性将短刀一扔,叉着腰朗朗道:“我承认缑山那件事是我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