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醒来后仪态如常,其实我师父就曾怀疑过。”药柜之前,诚芙手下不停,麻利的配着药,一边回答着道静的问题。
“怀疑什么?”
身旁药罐已经沸腾,诚芙将火势压的小,小心的掀开盖子搅了搅。
“太突然,太……匪夷所思,”他想了想,停下了话头,把罐子里的药汁篦出来,让人给蒙慕端去。
“他怎么了?”道静扬起衣袖避开腥苦的药气。
“嗯?您说什么?”诚芙终于停了下来,擦擦手坐到旁边,没太听清道静的自语。
道静却只是摇摇头,改口问道:“没什么,关于师尊的伤,你但说无妨。”
“这个,原本是伤,但到了现在只怕变成了缠身之病。”诚芙叹了口气,他的师父师叔功力匪浅,但施法时顷刻间毙命,固然是有越力施为的缘故,根本上还是因为所遇到的事情太过诡异。为他们收敛尸首的时候,诚芙就已经发现师父及师叔几个人皆修为散尽。
仙家主生,断然不会摄人修为,此等邪术定然与戾气有关。
本来只是一丝执念,玉晨玄皇心急,巴不得自己最大的帮手即刻痊愈,也许是怕耽误了仙家大事。可从他们仙医的角度来看,其实大可靠他自身的修为慢慢化解,不必急于一时。
本来师父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当初离开天台山的时候,师父曾经近距离查看过,不知为何从凤轸殿出来后却一语不发。后来隐约听他与师叔们探讨过天地回生之力,当时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后来师父在上清天重新诊治后,却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极力建议拔出戾气。
现在想想,只怕与这回生之力有很大的关系。
“公子应当知道,这戾气入体,便如烈火一般焚扰五脏、冲撞心神。我来到天台山后,见尊上他行走谈吐神色如常,想必是竭力忍耐,直到知晓公子你已踏上回程,才决定闭关。但我始终没有见到那回生之物,不能下定论,只是猜测这一物在让尊上仙力回复的同时,也助长了戾气……”
道静的心一沉再沉,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
诚芙点了点头,话未出口却又沉默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摇头道:“尊上因师父师叔的死而心怀愧疚,虽然留下了我却命我不要插手此事,因此至今我也没能为他诊治。不过来之前我曾经向师祖求问过,便是他老人家传授给我的碧落空歌。”
“如果……”他认真的看向道静,“我是说如果,尊上出关后病症没有完全祛除,或许可以以此一试,然后再经医药调理,便可无虞”
“当真吗?”道静愁云满面,似乎看不到什么希望。
诚芙郑重的点头,“请公子相信我,诚芙必当尽力!”
“好吧……”
怀着难解的心事,道静带着众人离开了清集郡,返回了琼台茶庄。
又是一个月明风清的夜晚,道静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陷入了沉思。
一个小脑袋从院门边探了出来,小巧的身形暗中移动,蹑手蹑脚的往道静身后蹭过去。
“嘿!道静!”
一声大叫,肩膀突然被拍了一掌,道静却动都没有动,好久才叹了口气,极度缓慢的回手把人拽了过来。
“鹿箭,真的不好笑!”
“嗯?”鹿箭歪歪头看着他:“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道静又叹了口气。
鹿箭挨着他坐下,手里摆弄着小辫子,望着天边的月牙漫声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是的。
“哎呀,你别这样。”鹿箭最受不了的就是旁人一问三不吭,自己还要想尽办法去猜。更何况道静向来也不是少言寡语的人,此时却好像端木偿扬附体一般,哦不,是被打击了的端木偿扬附体。
他拉着道静的胳膊用力晃了晃:“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嘛,说嘛。”
“没有。”
“……”鹿箭想了想,如果不是想家了,那么就是挂念他师尊的伤?白天无意间路过药房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什么戾气,什么回生的话,这个嘛……
难道是?
鹿箭从怀里把装有发带的锦囊掏了出来,递给了道静:“你和诚芙说话我听到了一点点,你们是不是在说这个东西?”
道静疑惑的接过锦囊,打开来时却愣住了,神色一时间变幻不定。
“沉绡?”
“什么什么?叫什么?”
“此物名为沉绡,怎会在你这里?”道静刚问出口,便回想起了关于鹿箭此人的描述,端木偿扬草草带过,只说是拿了什么东西去救他哥哥,现在想来定然是此物。莫非是师尊失落的?
“呃……这个嘛。”当着道静的面,鹿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尴尬,艰难的回答道:“先是玄逸哥哥送给了我,后来我去送还给他,这次他又让和松……”鹿箭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是口型,但道静还是看明白了,也能猜出来。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