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看身形似乎有些眼熟。
“虚无常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却已认出了他,开口道:“裕宫主,此事与您无关,还请不要插手。”
裕宫主冷然道:“既与同尘宫无关,为何伤了我弟子?不是我要插手,分明是你逼我出手!”
黑衣人心道不好,刚想出手,却见对方令剑一动,他身后的弟子如鬼魅般飘散开,周遭猛然华光一亮又一暗,众人于这一瞬间已然被困在法阵之中。
法阵逐渐收紧,站在边缘黑衣人的首当其冲,如同被刀绞一般痛苦哀嚎,转眼就被密咒吞噬,血肉之躯化作一滩泥水。
裕宫主手势微动,弟子得令暂停施法,他看着勉力支持的几个人,喝道:“还不招来?”
黑衣人自知难逃,当下拔刀就要自刎,法阵一动,众人手中的刀立即脱手,立时被吸入密咒之中,化为无形。
“想死?没那么容易!”
这些黑衣人没有使用任何道法抵抗地缚阵,这多少让裕宫主出乎意料,但是看这些人宁死不招的架势,绝非普通匪类。
不过这些凡人的意志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他眼中厉光一闪,左手结印,又一层密咒叠加其上。整个地缚阵变了颜色,凛冽风圈团团围住每个人,仅剩的几个黑衣人立时都倒地捂着头不住的翻滚,只有为首的那个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
“哼,你们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对待一个行医一生的老人,合该也尝尝这种求死不能的滋味。”裕宫主居高临下,目光轻蔑如同看着地上的蝼蚁一般。
几个黑衣人已是支持不住,有两个当场经脉逆行七窍流血而死。
裕宫主嘴唇微动,阵外的人听不见声音,但在阵内的人却魔音入脑,立时被控制了思想。
“是谁指使的你?”
领头的黑衣人尚有理智残存,他死死咬住嘴唇极力控制自己。但他身后仅剩的两个却如同木偶一般眼神空洞,看样子马上就要说出来了。
那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挣脱了密咒,他回身一手一个掐住两个手下的脖子,只听得清脆的断骨之声,两个人连挣扎也没有的扑倒在地。
裕宫主微眯了眼,看着那人于阵中踉跄转头,他口中涌出鲜血,却站直了身体,阴测测地道:“明水同尘宫,也不过如此!”
地缚之阵乃是酆都秘术,本来就是为了捉捕厉鬼而制,后人在其基础上做了些许改动,使之威力更大,可以困住实体,就是鬼差也不能解。刚才又加以禁术,夺神去智,唯有真实的记忆留在脑中,任凭操纵。夺神之术的诡异之处在于其本身并非邪术,却不能被正统道法化解。能够相抗的唯有引灵之术,却已被彻底禁绝。可谓是三界六道无敌手。此术遇强则强,这人却能在关键时刻脱身,莫非……
他令剑一转,阵法向着这个人飞速收缩,如无数利剑环绕盘旋。裕宫主有自信,他一个人连同数位弟子布下的阵法,若是全力施为其威力纵然是玄逸上仙也难毫发无伤的逃脱。更何况是这区区地缚小阵,况且这个人为不泄密杀了仅剩的两个能帮他分担威压之人,当下所有压力集中在他身上,凭他是谁今天也定要把所知道的吐个干净!
那人已然是口吐鲜血,脸上时而痛苦时而茫然,不消片刻就会被化掉意志,变成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背书木偶。
裕宫主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人痛苦的翻覆,为了保留他完整的记忆他的咒诵缓慢至极,只待他完完整整的自己坦白。
这个人眼看着茫然之色越来越重,忽然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布。高高的颧骨,双颊凹陷,面容狠戾。
“是你?”看到他的脸,裕宫主脑中有个场景一闪而过,心里大惊!
“你莫非是昔日的太华山护法左将军,怎地沦落到这般地步?”
可在施法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分心,他立即整肃心神,准备最后一击。不想突然耳中一阵轰鸣,他整个人身形不稳,晃了晃几乎把令剑丢掉。
法阵本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突发异状,同尘宫的弟子门见状立即撤手赶去他身边护法。致使整个法阵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密咒灵光顿时消散。
阵中的黑衣人跌坐在地,脸上的茫然很快退去,见此时机他一个打滚从地上爬起来,夺路而逃。
同尘宫有几个弟子想要去追,裕宫主却叫住了他们:“此人来历不小,穷寇莫追!”
弟子们见他似乎元气大伤的样子,担忧极了,都劝他回去。
他定了定神,在弟子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吩咐弟子仔细检查几个黑衣人的尸体。
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这几个身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带,裕宫主思虑片刻,虚弱的道:“撕开右臂的衣服,看看有无刺青?”
果然,这几个人的右臂上均刺着一个图案,看上去像燕子尾羽却要更长些,又像是一个古字。
看着黑色的玄鸟图案,他心里一沉,颤抖着的嘴唇道这些人的来历:“青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