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慕的法术被迫中断,直呼两人坏事,但转念一想玄逸上仙现在已经知晓道静就在这里,想必一会儿就会过来看他。这时最好不要打扰人家师徒重聚,还是躲开的好。
他把这个想法悄悄地说给鹿箭他们两个,几个人蹑手蹑脚的绕到屋子后头,躲在了后窗下。端木偿扬仍旧做好随时控制住鹿箭的准备,蒙慕这才放心的重新施法。
“如今我身受重伤,恐不能强行破解封印。因此来取玄珠心镜,此镜有引灵存神之力,或许可以以它为引,唤醒静儿的神智。”
“可是这宝镜已经灵力全失,我研究了七年只得皮毛,现在还是无用啊。”
“总会有办法的,你带我去看看静儿吧。”
蒙慕赶紧收敛修为,隐藏自己的气息,拉着鹿箭与端木偿扬屏气藏好。
虚无常交待了病情后退出了门外,看得见玄逸的手仍在为道静把脉。
或许是犹不死心,或许是难以放心,他紧张的观察着玄逸的动作,唯恐他一时情急擅动真力。虽然方才没有机会为他看诊,但从他的脸色和身形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其实并不好。
“静儿。”玄逸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床上的孩子手脚抽动着,额角现出细微的青筋,双眼大睁直直的盯着他,眼中尽是挣扎。
玄逸知道此刻他的神智极力想要挣脱封印,只觉心疼,抬手轻轻覆住他的眼,柔声道:“静儿好睡,别怕,为师傍晚带你回家。”
道静渐渐平静下来,玄逸为他盖好被子,又帮他理了理鬓发。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眼中满溢着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安然睡去。
虚无常鼻子一酸,转过了身。
许久之后,玄逸出来向他告辞。
“你不带道静一块儿走?”
玄逸淡然道:“尚有罪名在身,待我化解这无妄之灾再来接静儿,莫要让他回去污了眼睛。”
远远的听到玄逸说要走,鹿箭哪里还能冷静,这下谁也按不住她,三两把挣脱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虚无常大惊忙拉住她,鹿箭被这一阻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她扒在大门边,往蜿蜒的石阶望去。
玄逸脱去了繁复庄隆的神服,一袭白衣外只披件鹤氅,发髻上斜插着红龙玉簪,整个人看上去如同春雨洗过的修竹。
天色阴沉,绵绵细雨中,玄逸踏着满地落花款款独行,衣袂翻飞却点雨不沾。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着,没带随从,没唤坐骑,也没有腾云。这样子放下身份与形象走在雨中,大概是虽然必须与爱徒分别,还是希望能离开的慢一些吧。
玄逸信步走在漫天水幕中,胸中的狂喜与大怒一点一点的平复,归于寂静。身影过之处残花重现娇艳,却终因春尽难挽衰颓之势。
满目芳华只有刹那,玄逸心里无端生出一丝无力来。
“石阶有尽,未来的路却很长。静儿啊,为师也不知还能再护着你走多久……”
鹿箭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玄逸哥哥!”
远方的仙人负手望着乌蒙的天际,看不出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微微侧了侧脸。空气中无端腾起氤氲的水雾,他就这样缓缓走入雾气中,淡去了身影。
雨水打湿了鹿箭的睫毛,她闭上了眼,脑中尽是玄逸刚才的样子—风雨拂过他的脸颊,青丝飞扬,赫然露出了一缕白发!
鹿箭的心中突然一阵难忍的酸胀,她慢慢的蹲下身,抱着腿缩成一团,哭了……
天台山古真殿,乃是金庭宫城的主神殿,天官按和岳的指点老实的等在门外,幸好天台山乃仙家福地,环境舒适宜人,不然顶着大太阳他决计站不住。
一刻钟又一刻钟,天官不安的踱来踱去,殿前护卫目不斜视,来来往往的门人弟子也没有一个理他。其实不理最好,他生怕哪一个过来奚落他一通,到时候也不能还嘴发火那才真叫丢脸。
一刻钟又一刻钟,眼看一个时辰快到,天官目光灼灼几乎把门板看出个洞来。
终于不负他的期望,殿内隐约响起了说话声,不一会儿,和岳推门而出。
“天官,请移步殿内。”
“唉唉,好嘞。”
天官忙不迭上前,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大殿。
算起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踏入古真殿。天台山自玄逸上仙主掌后,每年举办道业考召,校定天下修行之人功行品第。这天台山尽管在仙界的地位不如五岳,却在天下四海求道修仙之人的心目中是除昆仑墟外第一圣殿的所在。
上次他来这里,乃是玄逸上仙唯一的亲传弟子道静十岁的生日,那一日众仙皆亲临恭贺,他有幸跟随北帝来此观礼。
那日宴席后玉晨玄皇问起道静的德业。这位玉晨玄皇居上清天,乃是诸仙之尊,主领天枢院,确定天下神仙品级。那时虽然只是如同长辈查问功课一般,但道静表现的不像一个仅有十岁的孩子,仙术掌握纯熟,对道法的理解很独特。加上天台上所辖极广,玄逸上仙向来勤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