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长胡维新把目光从房顶上收回来,慢悠悠地说:“张连长,你说这健雄寿一是什么什么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又曾经在什么德国留学,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怎么见得?”张连长说着,就又发给一排长和二排长每人一支烟卷。
四排长王岗见状,只好把夹在耳朵上的那支烟拿下来点着了抽。
一排长和二排长冲着王排长坏笑了一下,惹得王岗骂了一句说:“奶奶地,终归俺还是落个沾不上光!”
张连长假装听不见,就用目光示意三排长胡维新发言。
胡维新扫一眼大家,然后望着张大勇说:“连长,你别忘了,是我们侦察连,象牵一头笨牛一样地牵着他,在太行山里转悠了一个多月哦!”
“对,对,对!”三个排长齐声附和道:“是我们牵着健雄寿一在太行山里转悠,他都快成疯牛了!”
“是么?”张连长说。
“怎么不是啊,哈哈哈哈,我看他都快成病牛了。”四排长王岗说。
“疯牛?病牛?”张大勇说道:“我看他还是一头铁牛呢!”
“啊?”王岗一下子跳将起来叫道::“你说他是铁牛,我看他是一头死牛!”
四排长王岗犯了犟脾气。
“哟呵,你说他是死牛,那你给我拖回来看看!”张大勇瞪着眼逼视着他,道:“我看你倒像一头犟牛,不撞南墙不回头!”
见连长真的着起急来,王岗只好把头耷拉下来,但是心里头还是不服气,按照往常的做法,等到散会以后,他再找张大勇理论。在会上,就不好意思再顶撞了。
一排长和二排长这时候就看那胡维新,意思是你把四排长的火给点起来了,眼看着人家四排长死在台面上也不相救,那真的不够意思。
二排长终于忍不住了,冲胡维新说:“三排长,你就别斯文了,你把你的想法拿出来吧,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胡维新摆了一下头说:“哎,真是的,就好像我事先就有所准备似的,其实我也是临时瞎想,哪有什么真正成熟的想法啊?”
这就是胡排长的高明之处了——他会让大家真的相信他是善于比较快地进行思考,并且总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尤其是他打话每次都能引起连长的重视。所以,连长张大勇总认为他的话是有些分量的。
果然,张大勇认真地看着胡维新说:“胡排长,你的想法是什么,谈谈吧。”
“我想,咱之所以能牵着他的牛鼻子在太行山里转悠,那就是说咱还能够使唤他这头牛。王排长说他是头死牛,我倒不敢苟同,但是说他是头病牛,我倒是同意。”胡维新说。
“你同意他个球啊。”张大勇知道三排长胡维新顾忌着四排长王岗的面子,怕王排长说他拍马屁,于是顿了顿,说:“胡排长,你别绕弯子,你直接说你自己的看法。”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侦察连毕竟与他交过手了啊。”胡排长说。
“交过手管个屁用,健雄寿一是毫发未损!”张大勇顿了顿,说:“无非就是疲惫,拖得他不能对我根据地军民滥施淫威罢了。”
“能够拖住他,这虽然算不上战绩,也应该是我们不小的成绩啊。”胡排长说。
“这也叫成绩?”张大勇说道:“笑话,古今中外有这样的成绩么?”
王岗一下子跳了起来。说:“哼,要不是上级不让打,我早就敲了他的脑袋了!”
王岗以及其他排长怀有麻痹思想,是张大勇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几位排长居然如此轻敌,他的内心禁不住为之一振。
“你不看看你自己长几个脑袋!”张大勇怒斥王岗道:“怪不得吴政委一直不放心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我们侦察连。就是担心我们过于轻敌会轻举妄动,弄不好,不但不能完成好自己的站斗任务,势必还会影响到全团,甚至于影响到全旅的战斗行动,弄不好会影响整个太行抗日根据地的稳固!”
一席话,说的大家哑口无言,就连三排长胡铁嘴也扑闪起眼睛,认真地听着张连长的话语。
是啊,四个排长到现在才清楚了张连长为什么一有空闲,就拿出笔记本来写啊画的,连长是在学习!
学习使人进步啊!面对复杂的对敌斗争形式,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本侵略军,不学习,怎么能够适应新的战斗啊!
时下,四个排长,包括刘六虎五个人在内,都开始对自己的连长由敬畏转为敬佩了。
“我请大家再认真地想一想,敌人是出国作战,这么远来我们中国,你想一想,他能不慎之又慎么?。”张大勇看一眼大家,说道。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
“我认为,在我们牵着他在太行深处来回转的时候,他基本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反而让他自己的部队得到了实地锻炼,适应了太行地区的气候、地理环境等一切作战需要,我倒认为他是在进行战前热身或者说是演习和训练。”张大勇继续说道。
三排长胡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