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跟夜星宇有几分相似,但他嗓音却少了星宇的温柔,多了一分王者的霸道。
阡陌定了定神,依然没有抬头,谦恭道,“这是内苑,除了皇上和娘娘妃子又怎么能有其他男人如此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
“小聪明!”皇帝冷笑,“抬头!”又忽然命令道。
这是圣旨,阡陌自然是听允,便缓缓抬起头来,皇帝见到她的刹那,她也将皇帝看的清楚了。
和星宇长的有几分想象,但他的轮廓线条比星宇硬朗,也显得锋利。
星宇线条柔中带刚,恰到好处。
“果然长得极为相似。”皇帝盯了阡陌看了看,也如是说道。
阡陌不明白,她是与谁相似?
皇帝又随即转移视线到了那竹屋,“靖王进宫所谓何事,你可知?”
“民女不知。”
“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面前又岂能说真话。
只是能做皇帝的人,心思当然不简单,一两眼就将阡陌几斤几两看得一清二楚,“你想将你的刺藏起来,可越是藏却越是让人觉得你危险。”
阡陌还未回话,皇帝又道,“其实你我心知肚明,靖王究竟是为何事进宫见我。我很想成全他,可惜,他是靖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身上所担着的重量不比我这个皇帝小。”
阡陌已经明白皇帝要的是什么,“皇上,既然话已说开,那民女也只能坦白心中所想。皇上要以靖王要挟民女交出父亲的兵符,那是万不可能。”
皇帝静静听着阡陌的话,抿嘴微笑,没有发怒亦没有惊讶不解。
阡陌则继续道,“今日民女不答应皇上的要求,死的只有民女一人,若答应了皇上,包括民女在内整个百里府都会覆灭。”
皇帝眼神波动,他赞许地点点头,“聪慧。但,不识时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请皇上降罪。”
阡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静候皇帝的发落,时间如细丝在阡陌的心头缠绕,绕得她甚是烦躁,因为皇上始终没有开口。
晚风拂过身子,背脊凉飕飕的,此时的月辉也已经有了温度,让她更加寒意通透。
她一直跪着,双腿发软,膝盖都硬了,可还未等到皇帝的发落。若不是看见那双一直再踱步的脚,她定以为皇帝已经离开。
直到竹屋内的火光灭了,阡陌周围只剩月光的时候,皇帝才叹息道,“算了,你起来吧。此事我不会计较,但你父亲,我必定是要想方设法除去。”
阡陌不做声,还是跪着,等到再也听不到皇帝的脚步声,抬头后再也看不到皇帝的身影,她才试着站起来。
可她的腿已经站不起来,勉强站立也是瑟瑟发抖,膝盖更是无力支撑双腿,刚要迈步,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眼看倒地,忽然有人托住她的身子,让她有了依靠不至于狼狈跌倒,她记得他身上的香味的,是星宇不错。
一日不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薄情,将她扶稳后便道,“回去了。”也不与她并肩同行,一人独自先行。
阡陌看到了他复杂的眼,无奈多余悲伤,愧疚多余彷徨,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萧条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再一次沦陷在他的眼眸。
从那竹屋到宫门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两个人徒步而行,自然是要走些时间,阡陌苦笑,现在的自己倒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女人,竟然如此甘心地跟在他的身后。
可因为皇上的那句,果然极为相似,却让她心中生嫌,她想到昨晚星宇的突来的拥抱,是否他真的将对旧爱的情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她真的很想问,可终究问不出口。
阡陌一边顾忌着自己的心思,一边往前走路,完全没有发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亦没有发现整个都城都已弥漫在大雾之中。
当她一抬头,看不到那个星宇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害怕,没来由的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阡陌的呼吸声忽然急促起来,她环顾四周,却觉得迷雾越来越浓,她越来越看不清周围。
“夜星宇!”急了,就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可得不到回应,她冲向更前面的地方,还是未见到任何身影。
浓雾将身边的一切都笼罩了,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夜星宇!”
仍旧没有回答,就像一个没有边际的噩梦,现在她只顾着奔跑,希望能再前面看到星宇的身影。
可她脚刚刚才恢复了暖意,膝盖的着力还不稳,这一跑,让她崴伤了脚。
颓废地跪坐在地上,嘴里默念着夜星宇,她不明白为何对夜星宇会忽然有了这么严重的依赖,不过是一次拥抱而已。
“阿陌……”身后突然出现了这个声音。
很急迫的声音。
她反射性地回道,“我在这!”
然后便听到了一阵狂奔的脚步声,等她努力站起来的刹那,身体便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