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从猎兽园里惊起的那群鸟雀。
它们密密麻麻地几百只,向云观方向飞来。而不知道它们是否已经发觉,有两只锐利冰冷的箭正对准着它们。
宗伯孤注的要求很简单,只需一箭,看谁的箭上麻雀多谁就赢了。而且必须要射穿心脏,偏离了心脏部位的不算。
这不但考验到两人的箭术,更考虑到两人的眼力和战术。
一箭射下几只麻雀或许并不是困难的是,但是要只只射中心脏,那肯定是很难的,射箭时所选择的角度、力度和速度,都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所有人都几乎滞住了呼吸,静静地望着张弓搭箭的两人。
他们一北一南地立于云观两角,皆是后羿射日的姿势。
恭博延英武不凡,长眉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唇角紧抿,稳得如同雕刻的石像。但细看便知他的箭尖正随着鸟群的接近而缓缓移动着。皇甫鹿鸣仍旧是沉默而又冷然,他眸子里有些深不可见的东西,他仿佛是独自站在那里,箭尖也对准着鸟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些游离的。
仿佛正在想一些,并不该在此刻想的事情。
或许他感觉到我的目光,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微感错愕,只得向他微笑着点点头。
他又将目光转向鸟群。
宗伯孤注忽向我问道:“辛子,你希望谁赢?”
从内心里,我本能地希望皇甫鹿鸣能赢。
上次我以卑鄙的手段使他输给了柳复隐,真的不希望这次于众目睽睽下再输给恭博延。但是此时此刻,在场的谁不知道我是恭博延的妹妹?如果我说希望皇甫鹿鸣赢,势必引来众人的猜测。
于是很自然地笑道:“臣妾当然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够赢。”
宗伯孤注尚未说话,另一边的皇甫嫣然就嗤道:“恭博延不是过一莽夫而已,再说他已经掌管了许多兵权,此大印却是最好不要落在他的手中。所以臣妾亦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赢,皇上,您心里是否与嫣然同样的想法?”
宗伯孤注笑得有些莫测高深,没有回答皇甫嫣然的问题。
皇甫嫣然再向我看了眼,恨恨地跺了跺脚,却向皇甫鹿鸣喊道:“哥哥!本宫要你一定赢!你听到了吗?一定要赢!如果你敢输给了恭博延,本宫以后便再也不理你了!”
这个妹妹对于皇甫鹿鸣却是最重要,听了这话,长箭竟然有些微的抖动。
宗伯孤注笑道:“嫣儿,你这激将法用在这时,却是失策。”
皇甫嫣然的声音无奈地拉长,“皇上——”
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可能引起反作用,便又向皇甫鹿鸣喊道:“诶——哥哥,嫣儿理你,理你行吗?只要你赢——”
她的话没完,两只箭竟然不约而同地射出。
雀群像是一股天际中的乌云,忽然被两只箭射出两道空白,这片乌云在刹那间散开,成了散落在天空中密麻麻的小点,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又聚回成一团,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往远处飞去。而早已经有几个士兵去捡猎物。
众人便坐于云观外的石桌上,边吃着水果喝着茶,边等着结果。
先是恭博延的箭被捡了回来,只见上面有六只鸟儿,果然是个个穿心而过,很整齐地排成一列。众人见了都惊叹不已,齐声赞道,“恭将军果然神箭手!”
“恭将军好棒!”
“恭将军赢定了!”
各种赞誉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惊讶回头,却是以恭士成为首的一众官员到来。原来后面随行的两万大军也已经到了燕山,不过是驻扎在燕山外的五里之处。这些官员除了恭士成都是些武将而已,跟在恭士成的身后,气势如海地走来,竟然让人觉得颇有压力。
转目望向宗伯孤注时,他却依旧气定神闲,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恭士成是个看起来很和气的白胡子老头儿,带着武将们向宗伯孤注见过礼后,却是对于儿子一箭六鸟的事儿很不高兴,“箭术不过是男儿本该做好的事情罢了,却来这里显摆。”
再听说是为了与皇甫鹿鸣夺印,更加地诚惶诚恐,要求皇上收回成命。
宗伯孤注却只是淡笑着说:“恭将军何必如此?皇甫将军的猎物还未捡回,说不定执印之人会是皇甫将军呢?”
恭博延闻听,忙道:“如果是皇甫将军胜出最好,他是年青一辈中的精英,执掌此印却也最合适的。”
恭博延听得很不高兴,“爹!您怎么总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有哪点不如皇甫鹿鸣?为什么他执印就行,我执印就不行呢?爹你好不公平!”
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又让我想起恭辛子的话,父亲老迈,哥哥莽夫。如今看来,倒确实如此,也难怪恭辛子虽是女子,却在恭家地位赫然,能够参与男子所做之事。原来却是恭家人丁调零,而唯一的男孩子恭博延显然又是个没有什么城府的人。
恭辛子最后以自己的生命表白恭家立场,使恭家自此退出角逐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