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又是近一个月没见面了。她还是老样子,只是这次仍如上次一样,带着几只精致的漂亮盒子。上次盒子里装的都是银两,这次却不知又是什么。
我笑着说:“娘亲,现在禁足令已经取消,虽然仍在罚俸期间,但是皇上的赏赐时有,却是不缺银两用的。”
她把那些盒子一一地摆到桌上,“这次不是银两。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要给你带些香粉来。这些便是。”
打开盒子,果然里面都是各种颜色的香粉,她又道:“这些都是直接用香料研磨而成,以便入炉。辛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娘亲向来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所以特意地给你送来。”
听到入炉二字,我便明白了,这些香料是用来合成更有用、更香醇,各具特色的香粉的。恭氏竟是也想将我由内到外地变成恭辛子,知她忆女成狂,这一切不过是对女儿的疼爱罢了。想到这里,虽知她所疼爱之人并非就是我,却也有种酸涩的幸福,将那盅百花酿推到她的面前,“娘亲,这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娘亲尝尝,感觉如何。”
她端起水晶盅在鼻端闻闻,忽眼睛微微地睁大,惊喜地说:“这可是传闻中,皇上亲自调制的百花酿?”
我点点头,“应该是。”
她喜道:“辛子,我的女儿,你终于盼得君倾慕之。虽然娘亲不常进宫,但是关于百花酿的事情却早就有所耳闻。这百花酿却不是宫中饮品,而是皇上亲自蒸馏泡制调配的花酒,将百花汁液加入到各种酒中去,混合出很好的味道,而且特别适合女子饮用,能够活血养颜。但皇上忙于政事,却不常常调制此酒的,以此酒做为赏赐给妃嫔更是很少有的事情,听说最早晋为妃的平妃娘娘,尚且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求得一杯。”
原来平妃求取百花酿的事情,连恭氏都知道,对于刚才忽然对云喜起了疑窦之事稍感愧疚,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也变得如此敏感多疑了?
恭氏说到这里,又道:“这杯却是如何赏来?”
我暗自猜测,这杯百花酿定是他清晨离开兰陵殿时,因为说了那句——“因为你本身就是个谎言”的话,感到伤了两人感情,所以特地送来此酿以平我心中的悲伤。
但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心里早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伤口,却是痛的有些麻木了,即使没有这盅百花酿,我也不会觉得真的伤害了两人的感情。
因为我与他之间,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合作的关系,而没有男女之情。昨日一曲花殇,更使我确定,埋藏在心中,占着最重要位置的那个男子,竟然是那个我一直想忘而终是没有忘却的人。
恭氏见我久不搭言,又问道:“辛子,这是皇上第几次赏你百花酿?”
我笑道:“或许传闻都只是传闻而已,百花酿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难得,说起来我却不知道到底已经喝了几盅百花酿了!”
当初在寒香馆时,每日中午的那顿饭食中,总是有盅百花酿,当时只以为是普通的饮品,甜甜香香,喝入肚中有股暖意,喝完后便会有微熏的感觉。今日再见此酿,却不正是当日所饮的那香甜液体吗?
如果真的如此难得,当时我只是个差点没命的宫婢,他又何必如何费心?
恭氏叹道:“皇上对你,果然是不同的。辛子,你要好好珍惜皇上这份情谊,趁机稳稳地立足于后宫,千万不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等到君恩流去时,要后悔不及。”
随便地应了声,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下去,问起恭博延的情况。恭氏却有些难过。原来恭博延向来很疼爱唯一的妹妹恭辛子,当她为给宗伯孤注制解药而搭上性命却不能得到厚葬的时候,他就非常不乐意,直至知道现在宫中有人代替恭辛子活着时,更加地不能理解,如果不是恭氏阻拦,便要闯入宫里来问个清楚。
我听得也是震惊,“现在呢?”
恭氏道:“再过半个多月,皇上要去燕山猎兽场打猎,而你的哥哥恭博延正好负责那里的外围护持,已经带领着几万大军出发去燕山了。我已经好好劝他了,想来他暂时也没有时间再来问这件事,以后希望他能够想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