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笑。
这时,他身后的墙壁开了条缝,一个白脸太监行了进来。原来那个门是内嵌式的,不打开时,与墙壁合二为一。
这太监悄悄地在他的耳旁说了句什么。就见他微有不悦地蹙起眉头,向我看了眼,然后说:“告诉她,朕今晚要审犯人,不回寝宫,让她早点休息吧!”
白脸太监说了声是,转身就走,他却又唤了声,“哆公公,告诉所有人,没事别再来打扰朕!”
哆公公于是又向着宗伯孤注腰弯施礼,“是,奴才遵命!”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宗伯孤注身边的侍卫问他,“皇上,她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到椒香殿来见您,绝非她所说的那么简单,恐怕是,那边儿的人……”
侍卫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神秘紧慎,不肯道出所谓的那边儿的人的姓名,“皇上,要不要对她动刑?”
我吓了一跳,动刑?动什么刑?惊愕抬头时,发现宗伯孤注正拿研究的目光审视着我。我忙低下头解释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清贵人所居的寒香阁,即未设置暖炉,平日里的生活也无人供应,只食冰凉的残汤剩饭,而且,她病得很严重,又被禁足不能出寒香阁,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很惨的!皇上,求您救救她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怒喝,“放肆!清贵人乃是朕的女人,怎么能说日常生活无人供应?即使让她住到冷宫里去,也不可能是如此待遇!”
这时,刚刚出去的白脸太监哆公公又走了进来,看到皇上发怒,立刻指着我说:“大胆奴婢,信口开合,小心你的脑袋!”
宗伯孤注仿佛被气得不轻,脸色变得苍白,胸口起伏。
这算什么?他是在告诉我,身为他的女人,即使沦落到冷宫,也不该是我所说的清贵人的处境吗?可是我见到的寒香馆,又是什么呢?恐怕,是他太高看了自己吧?
忽听宗伯孤注说:“你在想什么?你脸上这是什么神情?你敢看不起朕?”
他的语气很蛮横,但我却在这蛮横中,听出一丝受伤。刚才那么遥远而又尊贵的身影,忽然离我很近,他有着普通人的情感,只是,被他俊美却冷绝的外貌给掩盖了。
不过我绝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除非,我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若想证实奴婢是否说谎,是件很简单的事。只需皇上到寒香馆一探。”
哆公公又喝道:“大胆奴婢,皇上做事还需要你教吗?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宗伯孤注忽然转身,说:“好,朕今夜就去寒香馆一探究竟!摆驾!”
从房间里走出来,才知刚刚那个房间原来是间秘室,外间是个大厅。仍然是在椒香殿中。经过正殿时,看到皇甫嫣然正带着小陶及一干宫婢等在那里。看到宗伯孤注的轿子过来,欲言又止地唤了声皇上。
宗伯孤注掀开轿帘,似是有点心烦意乱,却仍然柔声说:“爱妃,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休息?”
皇甫嫣然摇摇头,“皇上都没有休息,臣妾不敢休息。”
宗伯孤注的声音冷漠起来,“好。爱妃,既然你如此愿意与朕同甘共苦,那么今晚就不要睡觉了吧!哆公公,派人盯住容华娘娘,若她敢打一个盹儿,就算是不能与朕同甘共苦,那么,可就是欺君之罪!”
皇甫嫣然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凄然唤了声:“皇上!”
宗伯孤注神色冰冷,不理会她。“走!”
自始至终,我都低垂着头,生怕被皇甫嫣然认出来。直到出了椒香殿,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但是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毅然绝然地,想方设法地进入宫里寻找的这个可以给我权力的男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今日一见,才发觉他与我幻想中的实在有很大出入。首先,他是人,不是神。他是个,深不可测,敏感多疑又喜怒无常的英俊男人。这样一个人,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也没有把握能够掌控他。
否则,清贵人不会被扔在寒香馆内过着凄惨的生活。佘淑妃难堪回到瑶华宫,皇甫嫣然夜不能宿了。
想到皇甫嫣然自讨苦吃,妄想讨好皇上却碰了一鼻子灰时,心里忽然觉得很开心,不由自主地扑哧笑出了声。
轿帘再次被掀开,宗伯孤注掀开轿帘往外看,目光中是淡淡的疑惑,“是你在笑?”
我嗯了声,不知为何,仍然掩不住笑意。实在是,很久没有发生过开心的事情,这一开心起来,竟然是将压抑了很久的愁绪都释放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笑了。
“你为什么要笑?是因为我刚刚惩罚了皇甫容华吗?”
“呃……”我有点愣怔。他怎么能够猜得那么准?
“被朕猜中了吧?哼,女人……”
他仿佛是很感叹似的,但话未说完却又不再说了。轿帘放了下去,又只剩余了众人的脚步声。我想着他最后没说完的话,直至到达寒香馆的时候才忽然明白,他定是说女人善妒。他一定以为我也是忌妒皇甫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