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天到底是怎么跟媚娘说的?我明明都已经将她说动了。”李治并不急,他镇定地说:“不要着急,给她时间考虑。”
李世民曾对李治说过,做一个好皇帝,仅仅仁孝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手段,有谋略。这次的苦肉计,就是李治第一次使用谋略,对象却是他最爱的武媚娘。
李治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武媚娘在禅房内研读法华经,随着经书被一页页翻过,往事一幕幕浮现。
少女入宫;水牢受刑;对弈李治;被逼吞金;杏林相会;山间问茶;老道点化;太宗驾崩;出家为尼;李治舍身相救。
读至卷尾,武媚娘合拢经书,净了口,点上一炉香赞。虔诚的打开法华经,在扉页上写下四句偈语: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书毕,媚娘神情气定神闲,对镜描眉梳妆。
春盈、坨坨侍立门外。禅房门开,媚娘虽仍着素衣,但面露桃花,已恢复了往日艳光。媚娘左手持钗,轻启红唇:“告诉公主,媚娘想出一计,有把握随陛下回宫了。”
四个月后。
晨夕宫院内,徐慧弹奏一曲《凤求凰》,萧淑妃配合着乐曲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美轮美奂。一曲舞毕,萧淑妃天真地问徐慧:“这首曲子真是陛下所喜欢的吗?”
徐慧答道:“依我看,配上你的舞姿,不管是什么曲子陛下都会喜欢。”
萧淑妃开心地笑,可是片刻之后笑容尽失,萧淑妃说:“听说,今日皇后要亲自将武媚娘从感业寺迎回宫。”徐慧淡笑:“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武媚娘怎会忍得住青灯古佛的寂寞?不过还好,陛下的身旁已经有了你。”
萧淑妃笑,瞥见徐慧案几上有一串红麝串,情不自禁地拿起来说:“这么漂亮的红麝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是先帝赏赐的吗?”
徐慧脸色顿变,一把抢过来道:“这东西你不要碰,一次也不要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杨妃是怎么死的吗?现在我告诉你,她是被我放火烧死的。”萧淑妃:“什么?贤灵宫的大火是你放的?”徐慧狞笑:“因为她骗了先帝,骗了所有人,可是她没能骗过我徐慧。你知道吗,她差点成功唆使李恪去弑父!这个阴谋她运筹帷幄了几十年,从我们入宫的那天起,就注定成了她的棋子,而这红麝串就是她赏给我和武媚娘的。”
萧淑妃不可置信:“紅麝串?”徐慧捧起那串红,道:“你看它漂亮,可你想的到吗,这就是我和媚娘深受先皇宠幸多年,却无一子嗣的原因。”
萧淑妃不相信地问:“你说的可是杨妃娘娘?是那个先皇在她死后,还去昭陵祭奠的杨妃娘娘?”徐慧不答话,脸上露出瘆人的笑。
安福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宫门,车窗、车门均被帘子遮着,坐在马车内的人正是武媚娘。她身着宫女服饰,云髻上插一枚耀眼的雀钗。马车停了,武媚娘下意识地稳住稍稍隆起的小腹。手腕上已经不见了红麝串,取而代之的是一串蜜蜡佛珠。武媚娘神情复杂。
阳光射过来,豁然开朗。武媚娘气宇轩昂的下车,抬眼看太极宫,“安福门”几个大字赫然在望。王皇后率众,亲自迎武媚娘,媚娘一眼瞥见皇后身边侧立一个熟悉狡诈的面孔。
看到陈公公的那一刻,媚娘仿佛回到了贞观十一年,又变成了那不经世事的少女武如意,不过这次她清楚的知道,迎接她的不会是郎情妾意,而是新一波的腥风血雨。她要用性命与之相搏的,不再是禁宫里的莺莺燕燕,而是朝堂上的文武权臣。
“治儿,媚娘怀着你的子嗣回宫了,媚娘向你保证,一定会将至高无上的皇权从长孙无忌手里夺还给你,还给你们李家。”武媚娘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走进了这座太极宫。
第一部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