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灯法会,李治和已成尼姑打扮的武媚娘对视,见她青丝不再,面容却依旧如记忆般清丽,思绪不由飘回半年前的太极宫。
太极殿,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庄严辉煌。
王德宣诏:“新帝登基,年号永徽,百官朝贺。”
殿内,李治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跪拜朝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李治又吩咐,“赐坐顾命大臣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
太监们搬来座椅,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拜谢后坐下。
李治对三人说:“兵部火情已妥善处置,三军群龙无首已有多日,朕欲召李勣将军回长安,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说道:“李勣戴罪之身,遭先皇贬谪,臣以为不可召回。”褚遂良亦步亦趋的随声附和:“长孙大人所言极是。”李治不满,遂问于志宁:“于大人也是这样认为?”于志宁答道:“先帝言犹在耳,臣也以为此刻召李勣回长安,恐会长其嚣张气焰。”
李治见三人都不许,有些许不悦,走至群臣问道:“众爱卿意下如何?”
一臣子出列:“臣觉得长孙大人言之有理。”
又一臣子:“陛下刚登宝殿,不宜推翻先帝遗命。”
李治见状更是不悦,转身欲上丹樨,经过长孙无忌身边,长孙无忌悄声对李治道:“陛下若欲召回李勣,须得先除妖人武媚娘。”
李治坐上龙椅,强压怒火。
还是那个承庆殿的政务堂,李治坐在案前,李义府、许敬宗立在一旁议事。
李治道:“今日之事朕实在是没有想到,长孙无忌竟如此狂妄。”许敬宗说:“陛下,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不可急躁。”
说话间,李恪入内,他见李治一副恼火的神情,问道:“今日朝上之事臣有所耳闻,长孙大人果真阻拦皇弟召李勣回长安?”
李治答道:“岂止是阻拦,简直就是威胁!李勣是父皇留给朕的一员大将,嘱咐朕登基之后就可以召他回来。长孙无忌身为顾命大臣,内情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今日却故意携百官压制朕,还要以媚娘的性命作为交换。”
李恪不解:“可笑,堂堂长孙大人偏偏要与一名女子作对。”
李治冷笑道:“症结恐怕不在武媚娘,而在舅父的一己私心。你想想看,李勣兵权在握,若回长安,势必与长孙无忌形成分庭抗礼之势。武媚娘是个借口,阻挠朕召李勣回来是真。”
李义府道:“这简直有违先帝遗训,臣以为,可就排挤朝臣一事弹劾长孙无忌,先灭了他的气焰再说。” 李义府原本是魏王李泰府臣,当日李泰绑缚李治至玄武门逼宫,就是李义府审时度势放了李治,此刻新皇登基,他已成了李治近臣。
许敬宗道:“不可,长孙无忌是先帝钦定的顾命大臣,褚遂良又与他一个鼻孔出气,众口一词。他们这些人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现在还不是弹劾时机。”
李治沉吟片刻说:“你们二人先下去吧。”李义府、许敬宗二人退下。闭门之后,李治问:“怎么样?媚娘肯留在宫中了吗?”
李恪无奈摇头。李治神色更加焦虑不安。
丽正殿灯火通明,王德随李治行至丽正殿前。李治脚步变慢,似在犹豫着什么。
王德见状说:“陛下,新帝登基日应与皇后一同用膳。”李治听罢,思忖片刻,说:“你不用跟着了,朕去趟藏书阁。”王德想劝,却见李治调转方向,步伐加快,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李治持灯立在藏书阁外,正在犹豫进不进屋,却看见屋内的灯光亮了不少。
李治提灯入院。
藏书阁院内,李治轻轻敲门,立在门外:“媚娘,是我。父皇走后,我知道你一心向佛,但你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保你性命,听我一句劝,别贸然出宫去感业寺。”片刻不见屋内动静。
李治又道:“父皇知道我对你之情,却仍将你托付给我,便是要我保护你。我亦清楚媚娘心中所想,我答应你,如果你留在宫中住在此地,自在清净,没有你的吩咐,我绝不会干涉你。媚娘,媚娘你听到了吗?”
门应声打开,李治露出欣喜的表情,可出来的人却是皇后王玉燕。李治惊讶又有些恼火地问:“怎么是你?”
王皇后:“刚才陛下那番话,臣妾都听到了。自成亲以来,臣妾一直无法走进陛下心里,我明白,这都是因为陛下心中早已住进一人。臣妾今日之所以在此,就是前来替陛下劝说武媚娘留在宫中的。”
李治听罢,看着王皇后的双眼,随即将目光移向别处轻轻一笑,分明是不信王皇后所说。武媚娘的声音传来:“皇后所言句句属实。”李治见是武媚娘,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武媚娘一字一句道:“贞观十七年,李泰挟持陛下到玄武门威胁先帝,是皇后排除万难,通知媚娘,而后才有吴王带兵去玄武门解救之举。所以,帮助你坐上皇位的不是媚娘,而是王皇后,你应该毫无保留的相信她,终其一生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