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遵诲诱,忘弃礼法,必自致刑戮!父虽爱之,将如之何?”
群臣面色惨白!
“朕再说你的骄奢淫逸之事。你纵下人行凶以致遭人报复惊马致残。之后不思悔改,又疯玩什么突厥人的游戏。朕不再节制你东宫的用度之后,你在七日之内,花销就在十万钱之上!你逾越规矩,一再打破了宫规礼制,那些事有些话朕嫌脏,都说不出口。最可恶可恨的是,你竟敢漠视家威国法,下手刺杀你的同胞兄弟,还遣刺客将你的严师魏大人也刺了!”
李世民越说越激动,几乎都快拍御案了。昂身而立的李承乾似早憋不住了,脸紫胀着,想分辩。龙座上的李世民呼着气,正竭力平息着,终于道:“好了,当着众大臣们,朕这就给你一个分辩的机会。你还有何话可说?”
众臣们这时都把目光投向了李承乾。李承乾极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开口即道:“除了两件事本宫不认,其余的都是本宫所为!”
大臣们惊讶太子的坦率,凡到这种地步,一般人都是百般狡辩的,可太子竟如此而言,这令他们倒是有些敬佩太子,进而有些同情他。
“你说,哪两件是你不愿认的事?”李世民问得就是这两件事。
李承乾呼道:“父皇错了!不是不愿,而是儿臣根本就没做过!儿臣没有杀李泰,更没有刺魏卿!儿臣即使不做太子,可却不是牲畜猪狗,儿臣至少是陛下的长子,是心底坦荡的堂堂正正的李唐子孙!”
只见殿外突然跑来传信的太监。太监一路上殿,至阶下道:“陛下,不好了,魏征大人殁了!”
李世民突得起身:“你说什么?你说朕的魏卿……殁了。”
众臣皆跪哭:“魏大人啊!”太子等皇子也纷纷跪下。太监:“回陛下,魏大人临终前还有句话要带给陛下。”李世民双目红肿示意太监上来。
太监附耳道:“魏大人说,请陛下不要冤枉太子,想想他前日里刚刚说了谁的坏话。还有,他去当庐喝酒,从未碰见过什么文学博士。”
魏征遗言正是盘桓李世民心中的疑窦!
几日前承庆殿政务堂。被侍女们垒着的《括地志》已矮去了不少,被李世民所读过的摆放在另一边的书卷已堆了数十卷之多。李世民踞御案而苦读着,武媚娘手持金色的剪子,将九头的枝形灯剪去灯蕊花儿,将灯光又剪亮了许多,也许是读累了,或是想起魏征辞官,李世民竟伸手抹了抹眼角。
武媚娘递上锦帕,李世民接过拭泪,见是之前二人定情绢帕,抬眼看媚娘,见其有忧郁之色,李世民:“媚娘来与朕一同看看。竟不似魏卿说得那样差!”
媚娘踌躇片刻遂与他并坐御案前同看《括地志》。
退朝后的政务堂,李世民踞坐案前,还是那一地的《括地志》。魏征以身赴死证太子清白,此情此景不由令李世民垂泪……王德见了,忙亲手递上锦帕。李世民不接帕却道:“ 王德,命尚书省为魏征拟个谥号上来,要推崇他的忠主厚德,大学典范,朕要厚葬他。”“知了。”王德应着,已出而传旨。
李世民克制着悲伤时,却见杨妃弱柳残风般入殿。李世民:“杨妃,这不是你来的地方。”李恪也随着杨妃走入:“母妃,你别冲动。”
杨妃脸上也显现出悲伤之色,噗通一声跪下:“听说陛下要废黜太子!”李世民:“是恪儿你说给你母妃听的?”李恪低头跪下:“父皇赎罪。”
杨妃点点头:“陛下,长期以来,太子总有这事那事发生,陛下虽不满意他,可为国基根本,几乎都容忍了太子,此番陛下的废太子之念,是否因两桩刺案而触发?”
李世民有些不满杨妃的口吻,便道:“都明摆着的,还须问。“
杨妃吞咽了口水,迫不及待般道:“魏征公已以竭诚之死还了太子的清白。剩下的就是魏王的遭刺。后宫前朝都知道,太子与魏王不和已不是一年两年,是早就有之。臣妾还想问的是,太子为何早不刺晚不刺,却偏选了他自身都岌岌可危时才刺?”
李世民道:“此正是太子遇事不怪自己总怨别人之处!他的不理智,朕是深知的。”
杨妃道:“可臣妾以为,刺杀亲兄弟是大逆,人所共愤之大恶行,岂能以太子的秉性而论,进而推定必是太子所为?臣妾以为不妥,也不能令天下人信服。”
李世民:“杨妃你一向息事宁人,淡泊处事,这一次,你管的太宽了!”
杨妃竟掏出袖中剪刀,抵住胸口。李恪惊呼:“母妃,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