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侍立研墨,李世民朱笔批阅奏折。媚娘眼见李世民看到夹带自己所仿写太子密函的袁公瑜奏折。李世民冷笑念道:“好一个君臣之礼,父子之亲,皆已不在!”
武媚娘眼见李世民瞬间掷信于案,勃然大怒,转身在墙上拔剑出鞘,一剑竟将烛台、御案批成两半。李世民的怒不可遏将众太监宫女全部吓得跪倒。
李世民低吼道:“朕在他的心目中俨然是一个暴君了!”武媚娘与王德二人赶紧上前相劝。
王德拿下了李世民手中的剑:“陛下,陛下,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小心伤了自己!老奴伺候陛下多年,还没见过陛下这副形容,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上的奏折啊。”
李世民长叹:“不长眼的是朕,是朕立了这么个好儿子。”武媚娘虽已知原委,却也不得不问:“陛下,这奏折是弹劾太子的?”李世民悲愤交加,将奏折连同密函一起丢给她 :“媚娘,你也看看,朕伤心啊!”
武媚娘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端详:“臣闻知臣莫若君,知子莫若父。父不能知其子,则无以睦一家;君不能知其臣,则无以齐万国……”
媚娘又赶紧假意翻看密函。
李世民又是一拳砸在已然碎裂的案上:“他悔什么,痛什么?就因为朕杀了那个妖人称心,就是苦苦相逼,就是粗暴无情?”王德跪立在李世民身畔,劝说道:“陛下,陛下。”
武媚娘将信看完,三步并作两步至李世民面前:“陛下,媚娘对太子的字迹不熟悉,但从这信本身来看,确有疑惑不实之处的。”
李世民听闻:“不实?你说这密信是伪造的?”
媚娘知道自己生死一线,却面色不改将信函递于李世民手里: “陛下请看,若是这信从高昌一来一回,又几经辗转,必然会有旧痕磨损,但这绢布尚新,墨迹也似乎……”
李世民将密函拿起,细细重看,疑窦丛生。
今日太极殿的气氛太异于往常。袁公瑜跪在中间,李承乾从王德手中接过密信,展开一看,冷汗就顺着脖颈流了下来。丹樨之上的李世民负手背对众臣而立:“太子,一字一句的念给朕听!”
李承乾强打精神:“潞国公侯大将军台鉴……”
才念得一句,侯君集便出班跪地:“陛下……”
“太子,继续。”李世民并未回身。
李泰面不改色,但心中已暗暗窃喜,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承乾只得继续:“……本宫自居储位以来,勤读三坟五典之书,虽嬉戏游畂过度,陛下却善加教导,亲情尽显。可自诸王长大,尤其……李泰之流,竟千方百计算计本宫。兄弟无情,皆因权欲之遣……父皇……”李承乾哪还念得下去。
李世民转身,目光逼视太子:“念下去!”
“……令本宫不解的是,陛下既立本宫,却又对本宫粗暴无情,苦苦逼迫!至今,君臣之礼,父子之亲,皆已不在,痛哉!悔哉……”李承乾声音越来越弱。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陛下,臣以为,太子仁孝,不可能发此怨毒之音,臣怀疑此密函有伪作嫌疑。请陛下明察。”褚遂良也亦步亦趋:“陛下息怒,臣也想问问御史台袁大人,此信是从何而来,如果真是太子与侯大人的密信,如何又到了你的手中?”
袁公瑜道:“此信是三日前夜半,有人用羽箭射于臣的府中,并以哨音提示臣收信,臣观后顿觉兹事体大,无论真假,也得奏明圣上。”
侯君集从李承乾手中拿过信件,仔细一看:“陛下,臣以项上人头发誓这信是假的,是有人想陷太子于不义。”方才心神俱裂的李承乾见事有转机,忙跪下呼:“父皇明察,儿臣冤枉啊!这根本就不是儿臣的字迹!”
李世民挥手:“行了。都别争了。朕派人验过了,这密函确有伪诈之处。”
李承乾这才收敛心神起身环视,眼光落在李泰白净的面容上:“父皇,伪造书信之人太阴险了。”
李世民面色凝重:“都给朕听好了,无论是谁,若再有如此下作举动,对东宫图谋不轨,朕必将六亲不认,彻查到底!”李泰吓得面如土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汗流浃背。
李承乾落井下石道:“父皇,一定得揪出这伪造儿臣书信之鼠辈!”李世民大踏步走下丹樨:“承乾,你住口,你这个太子若行的正,坐的端,你口中的鼠辈又有何可趁之机?”
李承乾见父亲色厉内荏,便不再发声。李世民又道:“李泰,你过来。”李泰赶紧上前几步。太极殿气氛诡异凝重,朝中大臣纷纷心中打鼓,观望事态的发展。
李泰头也不敢高抬:“父皇有何吩咐。”
沉默片刻,李世民道:“《括地志》修的怎么样?”李泰胸口一松,遂镇定心神:“回禀父皇,月内便可编撰完成,呈给父皇阅览。”李世民略颔首,表情却仍严肃:“那就好,你不可叫朕再失望!”李泰接过李世民凌厉目光低头不语,再拜之后便回到皇子列中。
李恪出班:“父皇,儿臣有一喜事启奏。”李世民见李恪声音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