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点点头:“若是莫逆之交,一同读书习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像这样瞒着朕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件。”
两人磕头如捣蒜。春盈(媚娘):“奴婢不敢!”
李世民:“你二人起来吧!把这儿收拾妥当。还有,媚娘,你今晚别走了,帮朕摘抄这三卷《齐民要术》。”
“是”春盈和媚娘异口同声,却不敢对视, 二人方才真是惊险之极。
明月、青砖、石阶、虎兽石雕。似乎这样危机重重的夜晚,太极宫已经见过许多。夜深,一切归于平静,春盈搁置好茶饮,又给二人腿上铺了保暖的兽皮,恭敬退下。李世民批阅奏折。媚娘坐于侧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便开始摘录《齐民要术》。
天色微明,朝日初升。
王德:“退朝!”
众文武:“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起身离殿,文武百官持笏板相送。李泰见奏折未发,心中纳罕,与杜楚客交换眼神,却被长孙无忌、褚遂良看在眼中。长孙无忌心中沉吟:“武媚娘果然好胆识。”
长孙无忌屏退左右,与褚遂良单独坐于书房案前。长孙从内襟里取出密函,递给褚遂良。
褚遂良打开密函,快速浏览,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太子岂可写这么一封书信,字里行间全是对陛下的怨恨!更可怕的是,他此信是写给当时手握兵权的并州大都督侯君集。这可是一封能废了太子的书信啊!”
“李泰诡计招招阴险,我们必须借此事给他提个醒。”太子才刚刚化险为夷,长孙无忌向来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褚遂良:“依大人之意,我等该如何行事?”
长孙无忌背手来回踱步,忽然想出一计,指着画案上的文房四宝,与褚遂良耳语。
褚遂良恍然大悟,于是,铺开绢帛,饱蘸浓墨,模仿太子笔迹写道:
至侯君集大将军:
前晤叙,欢忭奚似。昨劳枉驾,领益良多。郁闷之情颇有好转。无奈陛下宠信魏王李泰,对本王不冷不热。本王日夜堪忧…
甘露殿侍女寝室,春盈闭好门窗,噗通跪在武媚娘面前:“谢武姐姐救命之恩。春盈识字一事的确并非有意隐瞒。”武媚娘扶起她,“春盈,你自小父母双亡,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你识文断字的事情,只要无害他人,媚娘不想问更不想追究。”
春盈抬起泪眼:“武姐姐……”
“你曾经冒死救我,媚娘昨日便是还恩之举。如今咱们姐妹几人,徐慧已与媚娘离心,我不想再失去春盈你。我只劝你不要做人傀儡,任他人摆布,否则,武姐姐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十次。”武媚娘这话说得春盈泪水涟涟。门外有人扣窗,春盈擦干眼泪,问道:“谁呀?”
窗外一个男声道:“武姐姐,是我,小端子。王公公到处找春尚宫呢,她是不是在你这呢?”
春盈推门出:“是啊。我和武姐姐聊会天。王公公找我什么事啊。”小端子回道:“可能是问昨晚灯架打翻一事吧。”
武媚娘出:“没事春盈,估计就是问问经过,你照实说就行了。陛下都不怪罪了,还怕什么。”
小端子见到武媚娘,心中高兴:“武姐姐多日不见,气色还是这么好。”武媚娘推推他的肩膀:“行了,别恭维我了,不是着急么?还不快走!”
武媚娘看着二人背影,心里早多了几许怀疑:“这些宫里的人,我是越来越识不透了。春盈必是个有秘密的人,她的背后到底是谁,还看不清楚,这小端子对我也与别人不同,难道说大家与我结交,从一开始便是有缘故的?”媚娘返身关门回屋,她仔细闭好门窗,从竹简夹缝中拿出长孙藏在其中的伪密函。
晨起的安福门陋室,长孙无忌递于媚娘伪密函,并对媚娘耳语。
媚娘心道:“陛下常言,满朝文武,唯信得过长孙与房相二人。可这长孙无忌却全然不顾陛下的信任,竟以李牧为把柄,要挟媚娘,背着陛下在奏折上做手脚。这太极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通道……这样的人,媚娘如何信得过他?事成之后,恐怕便会取了我与李牧性命。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拿着这伪密函去与陛下和盘托出,让他为李牧做主。”
媚娘将密函放入怀中,正要出门。却忽然想到那日溪水边徐慧用笛子暗示李世民一事。
李世民攥紧的拳头让媚娘又将脚缩了回来:“不好,李牧本就是陛下与我的心结,陛下对我忽冷忽热,原就是心结未解之故,我昨晚又为救李牧性命偷了奏折,这样恐怕太冒失了。”
媚娘坐下来,沉吟了片刻,索性将密函打开一看,内容令她大吃一惊。怪不得长孙会如此铤而走险,如果这密函是真,昨晚被陛下看见,恐怕东宫此刻已经换了主人。
媚娘双手攥拳,眉角冒汗。
直到看了这封信,媚娘才知道自己竟不小心失足卷进了贞观年间最大的政治漩涡。那个时候,长孙无忌一派力挺太子承乾,李承乾却私下与侯君集阴结。魏王李泰对储君之位蠢蠢欲动,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