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妃话题一转:“本宫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你可答应?”武媚娘作答:“只要无愧于心,武媚娘听候杨妃娘娘差遣。”杨妃浅笑:“媚娘,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会给自己留余地了。”在玲珑七窍心的杨妃面前,武媚娘不敢随便接话。
“不出一月便是文成公主出嫁之日,本宫需要借助你与文成的情谊,办一件事。”
杨妃示意武媚娘附耳。武媚娘踟蹰道:“这件事并不难办。只是……”
杨妃接话:“只是恐怕……你又不能独善其身了。”武媚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文学馆,李泰正在鉴赏阎立本所绘的仕女出游图,长卷徐徐展开。
李泰发自内心赞道:“阎大夫的画艺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副出游图,送到宫里珍宝馆搁着着实浪费了,本王藏了。”说罢在上面盖上了自己龟、益二印。
阎立本:“这恐怕……”
李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本王自会趁父皇高兴禀报此事,无伤大雅。对了,听说宫里的二十四臣凌云阁已近完工了?”阎立本:“是,下个月便可竣工。”
“这二十四臣凌云阁在高祖皇帝手里就想建,直到今日方才在父皇手中落成,这天子与功臣皆喜之事,阎大夫你又是功德一件。”李泰也不谬赞。
阎立本却摆手:“不敢不敢。阎某只是一画匠,雕虫小技而已,入不得文人雅士的眼,王爷你也知道本朝天下,惟有书法、诗歌才是正途。”
“唉,大夫何必如此自谦。本王倒与父皇见解不同,认为书画诗歌不分伯仲,没有贵贱之分。以阎大人之才,怎能屈居于会两笔羲之体的褚遂良之下?下月我便趁凌云阁落成之际,给父皇、吏部上书,加封于你,如何?”李泰素来知他心事,这一番话,正中下怀。
阎立本苦笑:“不敢与褚大人相提并论。只是封赏都在其次,如今小女已在陛下身边落了名册,以后要混出宫就更难了。魏王若想报答我父女二人,还是早日设法让春盈出宫,我们父女团聚才好。”
李泰心念一转,拍拍阎立本笑道:“明白,其实春盈在陛下身边伺候甚好,待她帮我再办几件事,我便奏请陛下将她赐于本王。以后的富贵荣华,自是不消说……你再忍忍,就是这一两年间的事。”
长孙府的下人们正在为文成公主出嫁一事备礼。庭院内熙熙攘攘,仆妇们端、抱、捡着各样山珍、锦缎、中药、草籽、茶叶等等,摆了一院子。长孙无忌与褚遂良边走边聊,两人端着名册,细细查点。
褚遂良道:“文成的陪嫁之礼固然重要,只是此等琐碎繁杂之事交给在下和驸马爷便可,大人不必如此事事躬亲。”
长孙无忌一边认真查看,一边道:“褚大人啊,关起门的事,再大都是小事,出了门,再小都是大事,不能有一丝疏漏,不仔细看看我不放心啊。”褚遂良点点头,神情凝重了起来。
二人走至角落,长孙无忌伸手示意褚遂良靠过来:“老四放了人到陛下身边去了。”
褚遂良面色诧异:“有这等事?也太大胆了吧。”
长孙无忌捻须一笑:“这些日政务堂议事,他都跟先知先觉似的,好几次上奏都说到陛下心里去了,老夫不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褚遂良仔细思量:“大人这么一说,下官也觉出来了,偏偏这时候东宫那位又不知在干什么,问什么都没意见,没主意。”
长孙无忌皴眉:“这样下去可不妥。”“大人可查出暗桩是哪个?”褚遂良知道长孙无忌眼线多。“尚不确定。”长孙无忌指了指近前的一堆茶叶,“新进去侍奉的人里,就她老夫查不出问题,旧主也不在了,因而最蹊跷。”
褚遂良看过去,只见这茶色绿莹莹的,上面还插了一块牌子,上书一个春字。
太极宫外华盖如云,阳光毫不吝啬的投射下来,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承天门处一条由红毯铺成的路直通太极宫。只见正殿两侧已设好了祭坛,东为天,西为地。
被吐蕃使节禄东赞及其仆役们围绕的豪华步辇在一片喧哗中静候佳人。太极宫上下倾巢而出,李世民一袭鹅黄华服龙椅端坐,宫娥粉妆玉丽、文武大臣皇亲贵胄皆列其位。
一队车马在两仪殿下等候,车队正前方的三匹大宛名驹套着镶金驾辕,银饰马嚼,正中间的汗血宝马在马鬃上披了金镶玉流苏,御者挺身站立在马旁,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握着马鞭。俯看,三匹马皆被钉上了上好马掌,镜头向后延伸,车辕车辙均为大红色。
王德侍立在太宗身畔,宣诏:“吉时到—— ”
礼乐之声顿起。
文成公主身着凤冠霞帔从左侧后殿缓缓而出,身后跟随送婚使者一队人,捧各种陪嫁相随。她体态娟丽窈窕,双眸有神,步履轻盈不失稳重,目光坚毅透出温柔。文成公主走至殿下。
王德呼道:“一拜拜天——”
文成依言拜过东首祭坛。
王德又呼:“二拜拜地——”
文成拜过西首祭坛。
文成拜过天地,拾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