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脸色凝重:“幼稚,就算我没提,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么?陛下心里最怕的是什么?”看承乾没反应,长孙一字一顿道:“兄弟相残,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当时的秦王,高祖次子李世民,也就是当今陛下,在太极宫玄武门发动流血政变,结果你父皇毫不犹豫杀死了自己的长兄,皇太子李建成和他的四弟齐王李元吉,逼高祖退位,继承大统,年号贞观。”
李承乾面色一惊,不知如何接话。“好好想想吧,太子是不是要去捅你父皇心里的这个伤疤。”长孙无忌语气很重。
李承乾低声喃喃:“那我的腿……就白废了?”
“腿……承乾,你是皇后的嫡长子,是为舅举荐,力保你八岁就入主东宫。近来,众皇子也都长大了,个个骁勇善战、治学读书,你们的一举一动,陛下都看在眼里。你不好好修身养性,坐稳这个太子之位,恐怕将来要保的就不是腿,而是命了。”
长孙无忌这次来东宫探底,却被太子气的不轻,数日前,一个蓬头垢面着囚服的男人将李牧换出,刑场上死的并非李牧,这就是他为太子留下的后招,但此时,他却不能说。
东宫外,长孙无忌上肩舆,李承乾毕恭毕敬,拱手相送。魏征在一旁矗立目视。
李承乾转身看到魏征:“魏大人。”
“哼。”魏征背手入东宫,李承乾的面色又难看了起来。
转眼秋去冬来,只有常绿乔木依然绿得浓郁。太监宫女们也都换上了冬装。
太极宫上上下下都为即将到来的岁首大朝会忙碌着。为接见朝拜的承天门楼观上,早已忙碌着一群太监。有的摆放桌椅,有的则在铺锦。栏边堆了一圈刚插上的梅花枝,红白相间,间隔站着几个太监,他们手持金线编织的锦缎。一起松手,金锻顿时一垂到底,配上周遭的一圈梅花,分外艳丽。
御膳房,院内挂满了屠宰好、洗净的牲畜,负责御膳的太监进进出出。沿着院墙,有一长溜案板,各色蔬菜、瓜果。每个案板前站着一位宫女在切菜。切完,干净利索地堆入一旁的铜盆内。铜盆装满,立刻有眼疾手快的太监换上一空盆,并把满盆端入御膳房内院。一群太监鱼贯从御膳房而出,他们手里端着形形色色的果盘,他们沿着宫墙前行,正往观赏台走去。
浣衣局,院子尽头是几个巨大的水缸,水缸内浸渍着白布,每个水缸旁都有一高脚凳,凳子上站立着一太监手持长棍搅拌。大片晾晒的竹竿,上面都是已经染色完毕的布料。宫女用手扯动布料,不让两片潮湿的沾在一起。
进门处,是一长片木桌,有宫女们整理已经晒干的彩布锦缎。旁边的太监则把成卷的织锦扛上肩运走。
御马厩,数十名太监们整齐有序地刷洗马匹。
放眼望去,整个皇宫的各个庭院都敞开着,各色宫女太监排队疾跑进出,紧张迅速但毫不忙乱。
贤灵宫,杨妃娘娘的面色看上去好多了,小端子毕恭毕敬地给杨妃娘娘呈上香囊。“武采女特要奴才禀告娘娘,这香囊里是她家乡特有的草药,有缓咳安神的功效。娘娘若不嫌弃,佩戴在身边,倒是有些功效。”
杨妃嗅了嗅笑笑:“难为她有心,青玄,给这孩子打赏。”
小端子接过碎银子,笑逐颜开跪下谢恩:“谢娘娘赏赐。”
乾祥宫,韦妃头痛欲裂,表情痛苦:“痛煞本宫了。”瘸腿裘让手持银针,正在给她做头部针灸。而在一旁玛瑙给她用力按摩肩颈,珍珠的手则给韦妃掐出了血印。
陈公公跪在下面,抖抖索索:“娘娘小心贵体,不要这么恼怒,想是上次囚禁武媚娘之事,陛下心里还有个疙瘩。”
韦妃一手托着脑袋:“这还用你说啊,这么大的庆典,各国使臣都来天朝贺岁,身为贵妃却不能出席,这叫本宫颜面何存。”玛瑙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陈公公你没弄错吧,我看陛下对那个武媚娘也没怎么样啊,连个册封都没有,咱们娘娘不能去,德妃又在冷宫,岂不是被那个病怏怏的杨妃站了位子。这都多久了,陛下一次也没来咱们乾祥宫。”
见韦妃面色难看,陈公公嘘道:“事已至此,奴才有个补救的办法,就不知娘娘当听不当听。”
韦妃神情一松:“说吧。”
陈公公附耳道:“不如让萧蔷姑娘替娘娘冒禁足之险,或可由此一鸣惊人。趁着皇上宴四方来客的高兴劲儿……也许……”
张公公正召集所有采女在宫里学习礼仪,各位采女身着同款服装,练习行走和叩拜。女儿们队列整齐,不断的学习走、坐仪态。萧蔷因被禁足不能加入排练,在一旁看着,面色阴晴不定。几个回合下来,大家休息,陈公公特意走到萧蔷面前:“请萧姑娘借一步说话。”
萧蔷不明就里,却依然跟着来。陈公公和萧蔷走到一处无人之地。“公公有何事?”萧蔷的语气里充满狐疑。“姑娘是明白人,我也就不绕弯子。姑娘若是豁得出去,咱家到有个法子让姑娘在大朝会上一鸣惊人……”
萧蔷一听就急了:“都到这般田地了,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