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飘散牛毛细雨已经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花治国只觉得脑袋里蒙蒙的,好像后脑挨了一闷棍一般,整个身子轻飘飘的,腿关节也不觉得疼痛,只是心里好像被摘走了一块一样,空落落的好难受。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身子走出大厅的,站在聂氏集团大楼外的广场上,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花治国一辈子遭遇的事儿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今日之万一,老天似乎也听到他心中的怒吼,配合着心底一次又一次的嘶吼发出轰鸣的响雷,“咔嚓”一声,炸的花草都跟着哆嗦。
雨大滴大滴的伴着响雷倾盆而下,无情的打在老人花白的头上,伴着滂沱的泪在丘壑林立的脸上肆意流淌。衣服迅速被雨水塌湿,花治国拉扯着两条残腿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
摩天大楼把巨大的黑色阴影投下来,死死的压在花治国的身上,仿佛与乌云纠缠在一起,争抢着吞噬这可怜老人残存的生息。花治国仰脸向天,泪雨交叠肆意滂沱。
他要挣脱!可胸口像被压上石头一般沉重的连喘气都费劲。他想吼叫!可拼命的嘶吼却只在胸腔内震荡,压在喉咙里,只剩下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呜咽。
“老天!你发发慈悲,把我这条老命收走,让罪孽都由我承担,让苦难远离我的孩子!”
花治国双腿踉跄着,枯干的手臂伸向雷电交汇的空中,好像能抓住什么似的,不住的向前,向前,终于支撑不住身子重重的在水泥地面上,趴伏着不住的颤抖。
风雨雷电相伴而立,无情的看着脚下已悲伤到极点的老人。聂氏大厦的主人也站在顶楼,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花治国跪倒在雨中,发疯一般,冲着聂氏集团的摩天巨厦不停的叩首,嘴里似乎在不停的呼号,但却被风雨冲刷的什么都听不见。额头隐约可见已经渗出鲜红色,混杂着泥泞的雨水格外显眼。
安楠在接听门厅秘书打来的电话,“好!我知道了!”柳眉微皱,随即拨通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话。
聂祺峰手臂交叉着,紧紧的环抱在胸前,颀长的后背挺拔的站立在阔大的落地窗前,远处的阴霾笼罩将狭长的影子拉成一片黑色。狭长的眼眸越来越冰冷,毫无表情的看着雨中孱弱的身影如枯叶般飘零跌撞。桌上精致的仿古电话尖声叫起,打破房间里令人窒息的静寂。
屋子的主人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一动不动如雕塑般钉在那里,闪电伴着响雷照亮这张凝霜的脸,狂风卷积着记忆中血腥的碎片拉扯在心灵最深处的地方。
“爸爸!爸爸!”
年幼的聂祺峰从大衣柜隔断里费劲的爬出来,身材高大的父亲蜷缩着的倒在沙发角落里,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拉父亲,却被衬衣上的鲜血染红了双手,爸爸却再也答不出儿子的呼唤。
风尘仆仆的陈黎烟顾不上身后儿子抓着衣角用力忍住的哭泣,头也不回的离开黑夜的家,她必须去战斗,去打拼!要生存就要心狠!聂祺峰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默默吞下眼泪,好让自己能勇敢的一人面对无尽的黑夜。
“打他!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打!”一群背着书包的小孩子一哄而上,拳头和脚踢雨点般落在年幼的孩子身上,瘦小的祺峰蜷缩在墙角处,紧紧的抱脑袋缩成一团,打掉的牙齿带着血和泪水狠狠的咽进肚子里,小小的拳头攥的越来越紧。
恨,让一个稚嫩的孩童迅速成长为冷面无情无坚不摧的利刃,让一个柔弱的主妇立即化身勇士手执刀剑在战场厮杀!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人所赐!
风雨中,已接近疯魔的花治国仍在不停的爬起身,冲着聂氏大楼的方向重重的叩头,瘦骨嶙峋的犹如秋日里不堪摧残的枯叶,摇晃着的身子好像随时都可能跌倒而无法再爬起。
“儿子!妈妈只有你!你要记住,是这个人害了我们这个家!他是个魔鬼!”
“不能放过他!”狂风呼号不断的重复。
“不能放过他!”闷雷捶着重鼓不断的重复。
巨大的声音响彻聂祺峰的耳边,震慑着他的耳膜,直击心底。
“不!”
花翩然撕心裂肺的呼号突然炸雷般响起,惊得聂祺峰周身一颤,那绝望无助的眼眸在眼前一闪而过,把聂祺峰心底残存的记忆碎片重重的一击砸的粉碎。
聂祺峰感到头痛欲裂,仿佛有万千钢针同时扎在脑仁一般。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力靠着玻璃窗痛苦的抱住头。
花治国觉得浑身都已没有了力量,仍机械的不停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嘴里的呼号已经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嘴唇上下翕动一直喃喃的继续。额头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之后又重新渗出。和雨水泪水泥水溶于一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艾伦从花治国租住的公寓里风一般的跑出来,嘴角突然冒出的火泡让他甚至不敢大幅度的说话,一动的钻心的疼。艾伦发动汽车,已经累到虚脱的脸上眉毛几乎都拧到一块了。
“能去哪儿呢?”艾伦微眯着眼睛,脑浆子都拧巴到一起了,从医院到家都往返了六七趟了,沿途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