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搭车向西去,风尘朴朴抵达神户市后,应理香请求投宿于一家温泉旅馆。白天在镇上热闹的街道走马看花逛了一阵,晚上回到旅馆用晚餐。
自从寄居于黑庄之后,这是第一次能这样脱离黑泽家监控、自由自在地行动。风影想起上一次和理香像这样搭车到陌生城镇四处游走,是她中学三年级的毕业旅行。那时理香吵着非要和她一起去不可,让她伤透了脑筋,于是最后还是决定不参加班级旅行。因为也没什么钱,她和理香两个人到离东京不远的乡下进行一日之旅。即使只是坐火车、公车,吃着自己带的便当,仍然是个很美好的回忆。
但后来回头想,对于这趟旅程她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印象。也许因为她全程绷紧神经提防是否被盯上,完全无法放松的缘故。尽管如此,她清楚记得那天吃晚饭前泡温泉时的事。
“好棒哦!冬天泡温泉最舒服了。”理香全身被蒸得通红、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浴池。
越过温泉水不断缓慢飘升的白色雾气,风影望着一头湿漉漉长发的理香。“我帮你擦背。”
“好啊!”理香开心地说,在水中朝她靠近,背对她坐好。
风影接过她的毛巾开始擦起她的背。因为从小就经常一起洗澡,理香的身体她已是相当熟悉。肌肤线条的起伏,哪里有痣、哪里有斑,从小时的青涩模样如何逐渐变得成熟、一举手一投足是愈来愈有女人味。风影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
“好痒哦!会痒啦!”她笑着抗议。
“理香真的越长越大,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风影感叹地说。
“风影也是一样啊,”理香转头看她,“越来越漂亮了,胸部也越来越大了。”
风影迅速地举手挡下她的偷袭、顿时水花四溅。
“让人家摸一下啦。”
“不可以随便动手骚扰别人。”
“小气,我只对风影这样而已……没关系,待会睡觉的时候我再偷偷摸。”
风影无奈地笑了,却慢慢收起笑容。
“……为什么人一定得这样渐渐长大呢?”
“?”
“如果能够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就好了。”
“你不喜欢长大吗?”
“……因为有种会失去什么的感觉。”
“嗯……”理香侧着头想,“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对我而言,只要不会失去风影就够了。”
“是吗?……可是我啊,想到未来有一天会有个男人像我这样看着你的身体、替你擦背……怎么说呢?大概是失落吧。”
理香露出奸笑,“风影想独占我对不对?独占欲很强喔。”
“嗯,当然。你还不安慰安慰我?”
“别难过罗。”理香听话地伸手摸摸风影的头,“不过我的想法不一样。”
“?”
“想到未来有一天,有那么一个男人像我这样看着你的身体、然后伸手抱你,我就觉得好开心,也不怎么觉得嫉妒。”
“你太无情了。”风影装出不满的语气。
“不是这样。那是因为我感受到风影的幸福,自己也觉得很幸福。”
看着理香认真的表情,风影不自觉伸手抓住她光滑的臂膀,彷佛是想确定她的存在。
“你很豁达呢。”
隔天她们更往西走,来到广岛市。找到旅馆登记入住后便买了地图在市内逛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才回旅馆。
“时间好晚了喔,可不可以不洗澡直接睡了?”理香放下提包、边脱外衣边问。
风影摊开叠在床头的棉被,“终于会累了啊?看你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
坐在梳妆镜前的理香打了一个呵欠,揉揉眼睛,两手又忙将今天一整天买的东西收进行李箱。突然没了声音让正铺着被单的风影抬起头来。
映在镜中的理香手里捧着那只猫头鹰,不自觉露出微笑,然后仔细地用泡棉包裹住再放进盒中收好。
那是傍晚时在一家土产店买的手工艺品。这几天理香早已选购好要送给其它人的礼物了,唯独没见到中意的送武长,依然四处东挑西拣。
“喂!”风影听见她大叫一声,心里吓了一跳,见她弯腰从形形色色的商品中挑出一个杯子大小的东西挥舞,兴奋地喊,“风影!你看这个!”
就是那只栩栩如生的手工猫头鹰饰品。
“你看你看!它有没有很像一个人?”她自顾专心看了它一眼,又笑出声,“真的好像喔!这种呆模样!”
“作得很漂亮呢。”风影凑到她身边仔细看,“表情有点凶,是有点武长的感觉。”
“哈哈!就送这个给他好了。”
她很珍惜地将它捧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