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二爷无预警现身在餐桌旁。自从黑泽英理的丧礼结束后,二爷便不曾来到黑庄,也许是休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此时他看来已恢复如以往般神采奕奕。
今天的晚餐是菇类火锅,久让总管亲自替他们将食材放入陶锅内滚烫的汤中烹煮。他们边享用丰盛的料理边聊天。
“二爷你不是去温泉旅行了?怎么会突然跑回来?”阿乐问。
“当然是因为担心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啊。”
“那晶子小姐有没有不高兴?”小棘突然说。
二爷闻言噗哧一声,差点把口中的食物喷了出来,“什、什么晶子!?”
“不是叫晶子吗?那个京都料亭的女儿。”
“是吗?”阿乐疑惑地说,“我怎么听说是和服店的继承人?”
“那是谁?”一旁的理香插嘴问道。
“就是二爷的女朋友啊。”
理香和风影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二爷有女朋友?
二爷伸出食指朝她们摇了摇,“不要随便相信那种不可靠的传言──”
“难不成真的像武长所说,”小棘打断他,“‘晶子’其实是一群女人的集合名词?是吗?”
“什么!那小子竟敢这么说?”他气得咬牙切齿。
“如果有空就带她回来让我们看看嘛,何必把人家藏起来?”阿乐大方说道。
“还是说你没办法决定要带哪个回来?”小棘不怕死地加上一句。
一旁的风影和理香已经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这些不知感恩的小鬼!我可是因为担心这个家才特地大老远跑回来看看的!结果你们只会说这些五四三!”
“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小棘接过久让总管递给她的一碟杏鲍菇,“你就跟晶子好好享受你们的温泉之旅啊。”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要是他有头发而非光头的话,现在恐怕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霎时间他又长吁短叹起来。
“唉,都没人了解老夫的心情啊。你~们知道吗?”他故弄玄虚地朝桌旁的人轮流看了一圈,“我在旅馆遇到了一个老神仙,他说我们家哪,要过完年后才会时来运转,害得我晚上觉也睡不好,就连忙赶回来了。”
“什么神仙?八成又是哪个半仙吧。”小棘语气不屑。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那老神仙在香港可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师,客户遍及全球各大中小企业老板,难得来国内一次就让我遇上了。”
“呿!迷信。”
为了不让兴致高昂的老人过于受挫,阿乐好心地接口,“那你怎么没请那风水师替我们改改运?”
“怎么没有?你知道那老神仙怎么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哪。他还要我这阵子别待在家里‘像鬣狗一样东嗅西闻’。说话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
“那你还回来干嘛?”小棘问。
“当然是因为担心我亲爱的孩子们!共体时艰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小棘翻白眼,“不对,我看你是精神衰弱,还是回温泉区疗养一下比较好,对吧久让爷?”
忙着替所有人端盘弄菜的久让总管笑而不答。
“不只是这样!我也好~想风光带着穿浴衣的年轻女孩,被旅馆的人称赞说‘啊!您的孙女好漂亮喔!’”老人开始使起性子,不忘将目光朝和姬她们的方向飘去。
和姬露出为难表情,“恕我无法奉陪……”
风影见他的眼神飘过来,“我和理香最近都忙着念书,没那种美国时间去泡温泉。”
“果然还是为了这种不正经的事。”小棘一脸鄙夷。
“呜~呜~真没良心啊,老夫我连这么微薄的心愿都无法实现吗?”
“你叫晶子小姐她──”阿乐打住,见正咬着餐巾嚎啕的老人瞬间目露凶光便举手投降,“好啦好啦,不提就是了。”
“风影你太用功啦!”老人突然对风影发动攻势,着实吓了她一跳。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的脸哪,是不是有点那个……印堂发黑啊?最近有没有觉得肩膀有点重?有没有被什么东西附身的感觉?我带你去给那个老神仙看看、消除噩运如何?”
对于老人唱作俱佳的演出风影一时忘记要反击。
“老头!就算不跟你出去也用不着这样威胁人!”小棘凶他。
“好啦,二爷只是在开玩笑。”阿乐打圆场。
“呜~你这孩子越大就越不可爱了。想当年你啊,拿着小水鸭总~是吵着要跟我一起泡男浴池──”
这句话是真的惹火了小棘,“喂!你再多说一句我就──”
“这么热闹?”武长踏进餐厅,后头跟着玄,“二爷你怎么回来了?晶子小姐呢?”
老人呸地一声将咬着一角的餐巾吐到桌上,“都是你跟他们胡说一通──”
“胡说什么?”
“你以为把我塑造成风流的形象就可以转移焦点吗?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