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睡了。”风影张嘴打了一个呵欠,“晚安。”
玄眯起眼睛,“真难看,也不会用手遮一下。你的手呢?”
“什么嘛!你这家伙还敢教训人──”
玄拉住风影挥出的右手。
“做什么?”她想缩回手,无奈玄拉得很紧。
“张开。”他伤痕累累的右手从口袋掏出一小瓶红药水,熟练地旋开瓶盖,轻轻在风影手指被玻璃划伤的伤口涂上药水,“也不知道要消毒,要是发炎怎么办?”
她撇过头。“跟你的伤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玄仔细地固定住贴布。
“抱歉。”他淡淡地说,“……你留下来吧。”
风影终于将游移不定的目光集中在玄的脸上。
“不可能,二爷已经让我走了。”
“我会和他谈条件。”玄斩钉截铁地说,“他会答应的。”
“什么条件?”
“我会把那东西戒掉。这交易对他而言很划算。”
交易?风影张口结舌看着玄面无表情说出令人惊讶的话,一时之间忘了手还被拉着没放。
“……除非他有另外的考虑。”玄喃喃说道,“无论如何,我会让他点头。”
“?”
玄握着她的手,感觉手掌、指节处因长年拿木刀竹剑结成的硬茧,不同于一般女孩保养得宜的纤纤手指,很不像一个高中女孩会有的手掌触感。
“为什么?”她终于说出口。
“……为什么?”玄寻思,“我也不晓得。”
风影更疑惑了,“你……怪怪的。”
“我保证现在是清醒状态。”
“那麻烦你放开我好吗?”
玄闻言立刻松手,然后将双手插在口袋中。“你同意了?”
“不、我……”
“你还是不原谅草洼?”
风影闻言蹙起眉头,果然还是被他听见了。“这跟草洼先生无关……”
“看你平常一副傻傻的样子,没想到也说得出‘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痛苦烦恼,也不要自大到以为最不幸的人是你’这种话。”他望着不知该作何反应的风影,低声问道,“那个伊势荒夫,你介意我提起他吗?”
“干嘛?”
“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他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个传奇,改邪归正后就消声匿迹了。我不晓得他是赤羽组长的人。”
她纠结起眉头,“……正确地说他是夫人的保镳,但他们怎么认识的我也不清楚,因为叔父他一向不喜欢提自己的事……如果知道他只会陪在身旁短短几年,我会缠着他把一切都问个明白。”
“他离开的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当然,尤其是理香,有很长一段时间她还是认为叔父他总有一天会回来。”
想到那时的理香,风影的心突然觉得酸酸的。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嗯,夫人卧病之后,他就担起教育我和理香的责任。叔父不仅身手厉害,学问也很高,教导了我们很多道理,我很崇拜他。虽然他老是很凶,但我知道他是很疼我们的,也是他在才没人敢欺负我和理香。有时候会觉得我们的父亲其实是他而不是组长,他对我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孩也一视同仁……”她停了一下,“反正,他的好是说不完的。”
“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在风影耐?”
“?”
“风影耐草洼。你恨他吧?”他想起草洼与阿乐对打时,她那恨之入骨的神情,“还有,你也恨二爷。原来你是因为二爷早就知情才那么生气。”
风影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曾经吧。我不否认,对叔父的感情有多深,我就有多恨草洼先生。还有二爷,我的确是很气他……不过我已经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怀抱着这种怨恨过一辈子……也许无法完全做到,不过我啊,我的座右铭是‘不伤人,而且尽量不怨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搔搔脸颊,“我把它当作是一项修炼,希望自己能够一天比一天更坚强一点。但是老实说,我的修炼还不够,也不太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
“你很了不起。”
“?”她反应不过来。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
“什、什么啊?我没听错吧?”
这家伙是在称赞她吗?风影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就留下来,证明你心中已经没有怨恨了。”他将话题转回来。
“这没什么好证明的。”
“要不然,理香她不会愿意回赤羽家吧。要是她知道你自作主张离开这里,八成会很不高兴。”
听他这么一说,这下子风影倒是犹豫了。
方才被眼前这家伙气得脑袋空白,只想着不想再待在此地,而没考虑到理香的反应。
“为了她,你就留下来。”
风影能清楚想象到,理香一旦得知必须离开黑泽家会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