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默默拿刀叉切着盘中的小羊排。没想到这两人座的餐桌小小一张,因此她与玄之间隔着不到一点五公尺的尴尬距离,加上位置又相当隐密,悠扬音乐声影响不了听闻到彼此的一举一动,教她感到十分别扭。即使佳肴当前,也只是食不知味地吃着。
不过武长本来是打算让玄跟西川琉璃在这共进晚餐的吧。四下这么安静,如果坐在这里的是琉璃,玄会跟她说些什么呢?
风影抬起眼看对面的人。他没吃多少东西,反而喝了半瓶酒。
“看什么?”
风影见他语气已不再那么冲,谨慎地开口,“……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想找到琉璃?”
他不作声。
风影用叉子拨弄着盘缘的装饰蔬菜,“如果她真的是那个琉璃,你打算怎么做?”
“不晓得,我连她到底是不是也不晓得。”他眉头深锁,神情郁闷盯着手中的酒杯,“她……到底姓什么?我想不起来。该死。”
原来他也不知道。
“你认为她还活着?武长跟我说她很可能已经……”风影迟疑地说。
“我希望她活着。”
“为什么?你恨她,想要报复是吗?”
玄的眉头蹙得更紧。
“因为她父母害死了你的父亲,还使你从小就得接掌黑泽集团,所以你无法原谅他们?”
见他没反应,风影的心里更是担忧。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必须坦白告诉你……西川琉璃不是你在找的人。你们别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玄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一转为锐利。“你又知道?”
“因为──”风影停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个时候……”
“因为什么?”他追问。
“你安静点!”她不客气地喊,试图厘清思绪,“那时她请店员替她把东西直接寄到她写的地址……有可能!我要上去找武长!”
风影放下刀叉与餐巾起身,顾不得别桌客人与服务生的讶异眼光,直朝餐厅门口快步走去。玄见状掏出几张大钞丢到桌面跟上。
独自留在房内的武长躺坐在沙发上操作笔电,一边抽着烟,抬头望见闯进房的两人。“吃饱啦?这么快?”
“武长!你能不能连络到今天下午琉璃有消费的店家?”
“怎么?”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她那时留的可能不是教养院的住址。”
武长拨了几通电话查询,立刻有了答案。
“她留的是涩谷的地址。”
“在哪里?”风影立刻问道,“我要自己去找她回来!”
“不用,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武长一脸佩服地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看她看着目录上商品爱不释手的模样,不太觉得真如她所说,那皮包是买来送给院里的老师和朋友。”风影解释,“而且从她留下的那个地址看来,她拿走信用卡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应该一开始就打算今晚在这里过夜后,不是立刻回长野,而是去涩谷见某个她认识的人。”
“说不定打算逃家。”武长猜测,“真糟糕。”
“也不见得,也许是约了朋友见面,只是没告诉你──”风影被后头的玄一拉,“干嘛?”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脸深沉的玄抓着她的手臂盯着她。
“放手啦!我说就是了!”风影用力甩开他的手,“下午逛街的时候,琉璃跟我提到她的名字是教养院院长替她取的,也就是她在进去之后才有的名字。所以我想她应该不是你在找的人,这么说你了解了吧?”
玄转头看武长,后者露出一个无奈笑容。“怎么?也许她本来就叫琉璃,而西川院长谎称替她取名的是自己,也不无可能吧?”
“结论?”
武长露出竖白旗的表情,“好好,我承认,琉璃这个名字是西川院长替她取的。在被送进院里之前是有个不同的名字,叫作什么呢……”
“什么!?难道武长你早就知道她不是……?”惊讶的风影大声嚷,“是这样吗!?”
玄转身,迳自拿起留在房内的物品就要离开房间。
“你去哪?”武长问。
“回去工作。”他语气又变得冰冷,头也不回就走。
武长望着离去的玄,讪讪说了一句,“真是的,竟然被你拆穿了。”
“你在想什么!?”他的态度让风影的火气又上来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把无辜的人拖下水?要是玄他……他找琉璃是想对她不利那该怎么办?”
武长走回沙发前坐下,燃起一根烟慢调斯里地抽了几口。
“那小子对她究竟是爱或是恨,对我而言根本就无所谓。”
“什么?”
他凝视着半空中的烟雾,“因为他说他的人生没有意义,所以我想或许找出对他有点意义的事物,多少能让他别再继续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风影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