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闻听,似乎有些诧异“我衙门里进绸缎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那户房的一位书办,不就是老朽的侄子?这种事,老朽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知道那绸缎暂时没主,只要您开的价钱合适,老朽就全买了。”
“梁老,我也不跟您说假话,那批绸缎成色虽然好,可是来历上,怕是有些问题。”
梁瑞民却不在乎“这怕什么?老夫经手的货物多了,谁的来历没问题?我在乎的不是货物有没有问题,只在乎银子有没有问题。太爷您这些日子收税收捐,老朽不曾落于人后,这回开螃蟹岛,我也立了大功,怎么也该给点好处吧。”
李炎卿用手点了几点“你这老不修,真拿你没办法。这两千匹绸缎,就发卖于你,回头带钱来提货,记的交税就行。”
他将这事安排妥当,又处理了几件交易中的琐事,打马回衙,却见那位海阔天已经侯在衙里了。香山的盐巡最近也在江湖上大出风头,广东武林前者遭遇浩劫,各派高手十不余一,许多人流窜外省,残喘度日,境遇凄惨无比。
只是这回香山设立海巡、盐巡之后,募集各派高手,才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如今海沙派内人才济济,大胜从前,不知海阔天上门要做什么。
海阔天施礼之后,一脸神秘道:“太爷,小的自从做了这盐巡头目。才晓得为官的好处。回忆以往种种,才知自己是绕了多大的弯子,虚度了不知多少光阴。今后一定尽心竭力。为太爷办差。这回咱香山的交易……”
“这交易会上卖的是赃物,没有盐什么事。你海老大就算再有想法,我恐怕也帮不了你。”
“这倒不是,我知道这盐不是在这卖的,再说我这盐也不愁卖,只愁产量。我说的是,这回闽、浙两省的绿林豪杰找上门来。想要乘这个东风,把一些自己平日不好出手的货色卖掉。”
这香山交易会。声势越来越大,各地商人越来越多,那些江湖好汉也动了心思。这几天光是丐帮高手,就被衙门捉了一百多个。一听到闽浙绿林。李炎卿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可靠么?他们都是群盗贼,若是到我香山搅闹一通,坏了咱香山的大好局面,我可与你没完。”
“太爷您放心吧,那些人谁不知道咱香山县的威风,螃蟹岛、海上六寨,白莲法王,全都在咱手里栽了。再说您还是广东第二高手呢,他们可不敢前来送死。只是他们手里。都有些红货,来历十分尴尬。若是卖给江湖上的收脏人,十不能值一。最后卖了半天命,成了为他人做白工。可若是随便出手,又怕引来灾祸,思来想去,还是卖给洋人最为保险,这才求到小人头上。”
要知江湖上做强盗的。乃是一等的苦差。平日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时不时被官府围剿。东躲西藏。或是被地主雇了一批大侠上门挑山门,通常在山里躲十几天都是常有的事。
好不容易做成了生意,可却又变不成现钱。江湖上专门的收脏人,都是财雄势大,称霸一方的豪强。家里地连阡陌,手上有几百强悍壮丁,比起土匪要霸道的多了。东西到了那里,十不能值一,若敢说个不卖,却是连人都可能陷进去。
还有更倒霉的,销赃时遇到苦主,结果转头不是来了大侠替天行道,就是来了官府的公人前来捉贼。这些山寨这次也是瞅准了机会,只要把货卖到海外去,任苦主通天的手段也万难找回,纷纷找了门路打点。
海阔天做私盐生意,行销几省,与这些绿林好汉也没少打交道,这回他自然从中也拿了足够的好处。“太爷,那些人答应了,只要咱肯帮他们销货,将来咱的盐,他们就负责保了,连镖局的钱都可以省下。虽然不能阻止淮盐入粤,却能促成粤盐入淮,这可是大好事。还有,这些山寨许多手里家伙不全,除了寨主有兵器,很多喽罗手里还都是棍子。听说咱们从叛军那里缴了许多兵器,他们愿意出高价来买。”
“兵器?卖兵器就是资敌!”李炎卿面孔一板,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海巡检,我必须要批评你。你如今已经不是海沙派的掌门,而是朝廷的命官,考虑问题一定要注意影响,注意你的前途。如果这信被别人听去了,于你的前程大有妨碍啊。再说,他们到底出多少钱?这些兵器,可不是一波人惦记着呢。”
天下兵器中,第一等的就是军械。虽然柘林水师手头的器械不算十分锋利,且真正的好货都武装了衙门里的公差和洪四妹的水巡,所剩的不过是些破烂而已。但即使是这些破烂,也不是江湖草莽手中那些兵器可比。
几家势力都各自找上门来,想要把那些兵器收走,全都在李炎卿面前使了钱。不过李炎卿自然不肯把这么些东西一次性卖出去,也不可能卖给一个买主,往往是钱收,但是东西拆着卖。
海阔天道:“那些人不但出价公道,而且更愿意帮咱的忙。如今这香山县内武林人物已经够多了,若是闽浙两省的江湖人再来这里找饭吃,咱就更闲不住了。各位寨主表示,只要您能答应卖一部分兵器,他们就约束黑道中人不来香山。”
这些绿林好汉如果联成一线,倒是能管住七成以上的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