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卿对这位海掌门倒生出几分兴趣,听见自己喊人来绑,不逃不怒,倒是个人物。起码这份镇定功夫,倒是过的去。点头道:“生意,你能跟我谈什么生意,说来听听吧。”
“太爷,我们海沙派做的什么生意,您想必也是心里有数。如今香山之利,大多自盐糖而出。然而盐堆在滩上,不能做钱用。给盐商支纳,您又能得几文?若是有小人做这生意,保证您分其中的大份。”
“海沙派,你们的掌门铁占鳌死了,海沙派也被朝廷一体严拿,你们还有能力跟我做生意?跟我做生意,好歹也要能镇的住场子的角色,否则不是连累本官陪你们丢面子?”
“老爷英明,不过海沙派虽然遭受了些挫折,却无伤元气。自元至今,我海沙派屡受挫折,不知经过多少浩劫,可是几曾见过海沙派从江湖上除名?只要天下有私盐,我海沙派就不会灭门。唯一的差别,无非是谁来做这个掌门罢了。至于朝廷一体严拿,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有没有白莲教,海沙派都要被清剿,我们早习惯了。”
海沙派向来以私盐为业,大明各地,都有海沙派子弟。当年与洪武爷争夺天下的张士诚,也是海沙派出身。国朝定鼎之后,也曾对这旧日冤家大力清剿,只是这海沙派生命力异常旺盛,屡剿不绝,反倒开枝散叶,遍地开花。
不过海沙派只是个统称,各地海沙派势力不一,彼此互不统属。其中以两淮盐帮实力最强,人马最多。各大名门正派的子弟也多有在海沙派内供职,于两淮一带威名甚盛,据说就连白莲教也不敢与盐帮别苗头。只是这威风也仅限于两淮,若是到了其他盐区,这命令也不大好用。
广东海沙派实力略逊,前者攻打香山县,人马死伤惨重。不过私盐重利,引得足够都的亡命之徒前仆后继,盐帮从来就不担心人手不足。海沙派灭而复起,也比其他门派来的方便。
李炎卿问明原委,问道:“你这私盐贩子,倒是神通广大,官府拿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想。只是我问你,你与我合作,与本官有什么好处?”
“老爷圣明。广东若是由官府行盐,则只能运至指定盐区,便是您的盐再好,也影响有限,比不得淮北盐利重。可我海沙派货通天下,五湖四海,无处不可去。您若是把盐交给我做,我保证用不了太长时间,就把独霸天下的淮北盐打下去。到时候咱的盐行销天下,那就等于咱抱了只会下金蛋的金鸡,还怕没钱用么?”
“你这主意倒也不错,若是能将广东的新盐行销天下,确是一件好事。不过你可有把握?不要到时候你的摊子没有打开,反倒被别人把地盘占了去,那就得不偿失。”
“这便是要请老爷出手之处。广东海沙派如今实力大损,不过比起本地的帮会,还是略强一些。只要老爷肯让我们做盐巡,保证咱打的那些外来的私盐贩子哭爹叫娘,休想偷运一两私盐出去。您也知道,如今朝廷的盐巡根本就与我们穿一条裤子。若想禁绝私盐,非得用我们不可。”
若论实力,如今广东海沙派实力大损,威风大不如前。已经有些外来的江湖人,想要到广东盐道上掺一手,侵吞这爿基业。上争抢地盘,怕的从来不是对手的武功,只担心官府的干预。毕竟两伙江湖人对砍,官府帮谁,谁就一定能赢。
以实力而论,如今的海沙派想要应对外来人物,多半力有不及,可若是他们成了盐巡,有了官身,那便是外来高手再强,也不够他们来打。
李炎卿道:“做成这事,本官又有什么好处?”
“只要海某当一天掌门,李老爷就是本门的一等供奉,每月拿一份门内俸银,年底还拿分红,每三个月拿一次孝敬,保证不会食言。若是有违此誓,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那海天扬也可以算做死于我手,你怎么就不想替你叔父报仇,砍了我的脑袋,给你叔叔血祭么?”
海阔天哈哈一笑“老爷您老人家说笑了。我叔父不明大义,自取灭亡,这又能怪的了谁?再说了,吃江湖饭的,又有几个有好下场。若不能得一个官身,早晚都是要横死的,他死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是这种事也要报仇,这江湖上怕是就没有什么活人了。”
“你海沙派可是吴帅下令剿灭的乱贼,又做着私盐这等生意,若是我做了你们海沙派的什么总供奉,不是自己找死?”
“老爷此言就不对了。本门的供奉,遍布整个广东,几十州县的班头、书办、师爷、乃至县尉、县丞、主簿等大人,都是本派的供奉。我们这种生意,与洪姐的生意一样,若没有官府上的好朋友关照,那一天都做不下去。吴大帅身边,也有本门供奉侍奉,若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得了您高升的消息?您放心,做我海沙派的供奉,只会让吴帅高兴,不会让吴帅动怒的。”
“话说的不错。不过当初本官去见你洪姐,也要交一个投名状。你来投本官,难道就是赤手空拳,来求招安?”
“在下自然也带了投名状,还请老爷您一观。”只见他解下背后的一个油布包裹,放在地上仔细打开,包内却是一颗用石灰硝制的首级,怒目横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