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千多年以来莲心始终徘徊在奈何桥的那头,从未踏出半步,却不想有一日竟走上了桥身,两岸的曼莎珠华开得依旧艳丽,莲心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女子。
“前一日得到那消息我高兴地夜不能寐,总盼着能早一日与他相见,”女子脸上绽放的笑容有些晃眼,莲心不由得撇过了头,明显感觉女子的目光看了过来,莲心脖颈瞬间一僵。
“我想与你道个别,便多等了一日,好在与你碰上了。”女子喃喃地说道,似是有很多话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又如何开口。
凤眸低垂,似是在等待什么。
半响,不见身旁人的回应,女子声音陡然低沉,“就送到这儿,回去吧。”
女子朝身侧的莲心挥了挥手,立刻转身,好似害怕多看身旁人一眼,扭头的动作太急,身形在空中微晃了一下,稳住后头也不回的迈开了步子。
“三娘。”莲心话落,看到女子明显顿住的背影透着一丝僵硬。
“我替莲倾道一声对不住。”终于说出来了,莲心深舒出一口气,却觉得喉咙越发干紧,有些难受。
对不起,让你们生生分离了一千多年。
女子背对着莲心,依然动人的面容上早已落下两行清泪,抬手擦去泪痕,女子慢慢转身,看着不远处一身白衣,茕茕孑立的莲心,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有他的消息吗?”此话一出,三娘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那瞬间黯淡的眸光叫她心间一紧。本想着关心一下,却不想触动了对方的痛处。
“你赶紧走吧,莫要再错过了。”莲心似是没听见一般,反而提醒着对方时辰,其实莲心早就知道三娘今日投胎,而且她替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他们的下一世会幸福美满,两人一辈子不离不弃直到日暮归途。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三娘看到她难过而苦苦纠结。盼了这么久的三娘应该高高兴兴地去见她的那个他。
三娘最后看了一眼莲心,突然想起对方扬起一张灿若芳菲的笑靥,浅浅的唤她‘姐姐’时的场景,所有的恩怨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随风消逝。
莲心看着那一抹从此就要绝迹于她生命旅程的翠绿,对轻拂在耳畔的微风轻轻的说了一声
“珍重!”
尔后,她也要去一个地方。
又是一个落叶的季节,莲心看着落了一地的枯叶,搭在篱笆小院上的手微微一紧,轻轻推门而入,一步一步走向那颗干枯了千年的老槐树下。
坐在残破的石凳上,莫名的荒凉瞬间侵袭而来,一丝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至蔓延全身。
莲心攒紧手中的玉石,心揪作一团。
“莲倾,你是不是不愿原谅我,所以才迟迟不出现,甚至都不想见我一面,你一定很恨我,恨透了我。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刺骨的冷风吹开了一处枯叶,又卷起了一处枯叶。
莲心突然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玉石重新挂在脖子上,摩挲了两下,才放进衣服里面藏好。
“你又跟来做什么?”身后传来的沙沙声,令莲心心中一火。
“白佾,一千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冥顽不灵,我和你不可能,不可能你知道吗,即便你再等上一万年还是不可能,你堂堂妖界之王,顶立三界,呼风唤雨,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别白费力气了。”
立在莲心身后,一身蓝色长袍的男子,便是当年的公子佾,如今的妖界之王,白佾。
“那你呢?你就得到了?”白佾走上前,看着女子绝情的面容,狠狠的刺出这两句问话。
“还是说你能放弃了?既然你都做不到,就不要来强求我。你等你的,我等我的,我们互不相干。”白佾刀削一般的严峻模样,再也不现当年的纨绔风流。
好看的桃花眼早已被岁月雕刻成一双深沉的眼眸,里面镌刻的深邃是莲心摆脱不掉的纠缠。
“我会等到他,一定会。”
莲心丢下这句,便立刻消失了,自始至终没看男子一眼。
返回九重天宫的莲心,被迎面而来的仙娥唤住,“上神请留步。”
“何事?”莲心抬眸。
“道祖遣仙鹤请上神前去参加佛法大会,眼下时辰不多了,上神若即刻动身应该还能赶上佛祖亲临。”
莲心对着仙娥作了个揖,“多谢。”转身便往西天飞去。
“玉枢上神可到?”莲花宝座上的佛祖,温和的目光扫视着坐下的众位弟子。
及时赶到的莲心穿过回廊,立刻走上中庭躬身,“回佛祖,弟子已到。”
“归位吧。”佛祖冲莲心摆手,莲心立刻找了个空位,静静地坐下。
圣堂内佛香缭绕,一声声谒语佛经穿透**直击灵魂最深处的地方,在佛祖讲到五蕴六毒时,莲心的神情渐渐陷入恍惚。
“玉枢。”一声空明沉净的声音穿进莲心的脑中,莲心瞬间惊醒,看向四周陡然发现整个圣堂除她之外再无一人,回过神后方知她神游太远,连佛法会什么时候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