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突然自顾自地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竟流下泪来,模糊地视线里一只修长大手竟生生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杀我不怕弄脏了你的手?”沙哑的声音透着股自嘲,男子混合着哭笑的面容,令人无比辛酸。
见莲倾并未对他动手,男子顿然黯淡的眸光似坠落的星辰,失去了光辉。
掩去嘴角的苦笑,男子无视目前的处境,复道:“其实,我曾非常羡慕于你,你的才华,你的心计,你的一切,也一直在无意中模仿着你,直到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那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蓦然发现纵是穷我一生也无法碰到你的一个边角。你太高大了,众人在你的面前被忖托的无比微茫,你与我们之间的关系隔着一个俯视和仰视之间形成的高度,那段距离无人能够企及。换句话说你根本不可能被模仿,更不可能被超越。”
而我尽如此不自量力,此刻亦然。
莲倾一手甩开男子,转身坐回原来的木椅,一双慑人的眼眸冷冷地扫视着地上的男子,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光彩打在他角色的容颜上,一部分被他高挺的鼻梁挡住,在一半俊颜上落下一片暗影,如神祗一般的气势,无声地冻结着周身的空气。
男子抬头看着如深潭般的眼眸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他瞬间垂下头说了一句,搭在衣衫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
“你赶快回去,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在来之前,他便将对方原先的身世写在一张信纸上装进一信封里,注明此信必须在按照规定的时辰交由国师之手,他想倘若他不能成功劝服对方,那么他也不要让对方好过,当那个如雪花般无瑕的女子知晓了他曾经的肮脏身份时,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狂。
他很想看对方发狂失控的模样,此前他的确是此番打算的,可是现在他猛然发现眼前人根本是他无力招惹的人,他和肖俊豪犯了同样愚蠢的错误。
隐匿在暗中的黑衣人听此,早已悄然离去。
莲倾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眸光冷冽,似冬日的飘雪。迈步离去时,翻飞的衣角凌空一顿,莲倾停了下来,纯白的身影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我不杀你,不是可怜,也不是宽恕。人既以身立己,胡自以他人为命?”
莲倾走了很久,躺在地上的男子仍旧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因他的话内心的波动久久不能平静。
人既以身立己,胡自以他人为命?
他一直看不透的东西,那人一句话便将他点醒:命是自己的为什么要为他人而活?
青衣啊青衣,枉你在世为人,竟看不透如此浅显的道理,一直活在他人阴影下的你,又怎么能活出精彩的自己?
此番大悟才是真正的看淡一切,青衣摇了摇头,似是为了摆脱什么,然眸光却越发坚定,只见他慢慢站了起来,清俊的眉眼沉淀下来的光芒,虽不耀眼却令人不容忽视。
这一次,他要为自己重新而活。
国师府,若尔正端着一盆水准备走出房门,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主子吓了一跳。
“主子,你回来了。”压下心中惊悸,若尔立刻开口道。
莲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他在哪?”
若尔显然被问懵了,一时间还没会意过来这个‘他’便是指公子莲倾,随后她恍然大悟道
“哦,公子他人不在府里。”
莲心闻言立刻折身而去,干净利落的步子快速朝某个方向而去,若尔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盆,立刻跟了上去,似是想起什么又返身跑进厢房,拿起桌上的物什便朝莲心追去。
莲心推门,一眼扫去,偌大的厢房内空无一人,干净整洁的摆放不露一丝凌乱,井然有序,跟其主子一样处处透着清晰的条理。想到此行目的,莲心将目光撤回,径直向正前方的四方檀木公桌走去,宽敞的木桌上堆放着厚厚的几摞文折,莲心定睛看去,却被一旁的信件蓦然顿住,眸光一凛,伸出去的手竟微微颤抖。
若尔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自家主子正埋头书桌,“主子主子,这是”似平时一样正欲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主子,却被一双赤红的眸子惊住。
“出去。”莲心抬眸,寒声怒斥,凌厉的眸光好似要吃人一般,若尔伸了一半的手被吓得蓦地垂下,片刻,脚步不稳地转身离去。
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奏章和信件,莲心握紧的掌心被坚硬的指甲刺得微微发疼,然她此刻满脑子被人欺骗后的愤怒,令她忽视了这微弱的痛楚。
莲倾,你果然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了吗?连我也任你耍得团团转,很好,很好,心下一连说了几个很好的莲心,不停暴涨的愤怒瞬间爆发,一个拂袖而下,高高而摞的奏折应击而落,顷刻摔了个满地,凌乱不堪的折子早已失去了先井然,凌乱一地。
从外面赶回来的莲倾,还未走近远远便听见屋内的响声,来不及询问候在外边的若尔,便迅速提步进去,淡然的眸光透着一丝隐隐的龟裂。
莲倾一进门便看见满地的狼藉,正欲前进的身形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