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夜里四处浸透着清寒,在藏书阁内坐得有些久的莲心顿觉手脚有些僵硬,一阵微风掠过,浓重的寒气朝莲心袭来,莲心搓着手心取暖,却被突然传出的哐当一声顿时惊住,动作一僵,循声望去,只见窗扇正贴着窗框,中间仍透着一丝缝隙,显然是没有关严实,莲心起身朝窗边走去,这风着实有些大,竟能生生将窗扇吹动,真不应该让若尔将毛毯早早收走。
转身朝软榻走去,却见桌上的烛火蹭蹭直冒,火苗好似一点也未曾受到寒风的侵扰,莲心脚下一滞,身形猛然顿住,只一瞬又恢复冷静,只见她若无其事地走向烛台,俯身拨弄着灯芯,烛光瞬间一绽,整个大殿便得更加敞亮。
余光不露痕迹地留意着大殿门口,许久不见若尔返回的身影,莲心握着书卷的手有些微微出汗,她不知道暗中那人是否已经察觉到她的异样,她在努力维持着镇定却不知能够坚持多久,一面寄希望若尔能快点出现,一面又希望她不要出现,倘若不是她猜想的那样,若尔此刻出现必会多一人危险,倘若是她猜想的那样,那么若尔的出现对她来说便是一种解脱。
寂静的空气恍若传出劈哩哗啦的火花声,干冷的空气一点即燃,大殿隐隐升温。
莲心僵硬着身子屏气凝神,额头隐隐沁出一层密汗,尤其是感觉到暗中那人正在饶兴致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时,一种沦为猎物的惊悸感瞬间传遍全身,呼吸猛然一滞,不能这么僵持下去,莲心眸光一凛,正欲起身时,殿内的烛光顿灭,视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莲心心下一沉,正在她慌乱不已的时候,若尔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
“咦,怎么灯都灭了。”若尔试着走进大殿,然伸手不见五指的她,仅能看见窗台上一缕浅薄的月辉,主子不是在里面看书吗,现在怎么黑漆漆一片,想来应该早已离去,但还是试着问了一声。
“主子你在里面吗?”
陷入黑暗的莲心早已失去了冷静,脑中先前的顾虑全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占据,一闻见若尔的声音便欲呼救,却被暗中突然冒出的一只手给制止,惊骇之余不见那人有其它动作,莲心狠命挣扎,企图用身体碰撞桌椅出声以引起若尔的注意,奈何暗中那人早已察觉了她的意图,用手臂将她紧紧圈住不给她一点动弹的机会,莲心深感无力的同时耳边传来若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下一急,张口咬去,那人手上一痛倏地松开,莲心抓住空当立刻呼救,然声音刚到嗓子口便被那只手再次掐灭,万念俱灰的同时,一阵熟悉的清香传至莲心的鼻端,莲心全身一僵,转瞬,心脏开始狂跳不已,慌乱的心跳声在压抑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
暗中那人好似察觉到了莲心身体的僵硬,紧紧钳制的双手微微松开,改为双手相环,将莲心困在他的怀里,莲心僵硬着身子更是不敢乱动一下,处于高度紧绷状态的神经,却因对方的一个动作轰然崩断。
近乎狂野的动作却无比温柔,莲心羞愧地同时喉间蓦然一涌,腥甜顿时漫进口腔,一时无法呼吸的莲心仿若沉溺在无边的海水,一面极力挣扎,一面无力沉沦。
察觉到莲心的异样,那人立刻抽离身子,抬手一挥,整个大殿骤然一亮的同时,莲心口中的鲜红喷涌而出,直落而下的血滴染红了雪白的衣裳,触目惊心的艳丽在一双幽深的眸底慢慢晕化,开出一朵朵令人窒息的红殇。
“心儿!”莲倾惊呼出声,一把抱紧眼看就要瘫软在地的女子,颤抖的双手昭示着他内心的恐惧,一向镇定的声音早已丢失了淡然,不是此时此刻,是在眼前这人面前的任一时刻。
他,从未淡然。
莲心在看清眼前人面容的那一刻,心间的钝痛瞬间尖锐,忍着不愿溢出的呻吟,莲心将其一把推开,身子支撑着木桌,脚下极力站稳后,一手指着大殿门口,寒声道
“立刻,马上,出去。”冷硬的语气不带半点退让的余地,透着一抹要将自己逼上末路的绝决。
莲倾无视莲心眼底的绝然,不听莲心话语里的坚决,倾身上前,将他这五年里心心念念的人儿再次拥紧,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事实上他从未间断她的消息,她的风吹草动他比谁都清楚,即便如此,他仍是无比恐慌,极度不安,就好比此刻,纵然手握一切,也有他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心间被骤然放大的恐慌,嘲笑着他的自以为为是和云淡风轻。
“放,放开我。”被莲倾无意识的力道伤到,莲心哑着嗓子抽气出声。
莲倾闻声立刻放手,却站在离莲心不远不近的距离怎么也不愿退后一步,一双幽深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莲心,好似有一点异常就会飞扑而去。
五年了,为什么还是走不出这个局,一种好似命定的捆绑,挣不脱,也逃不开。想起这些年两人无声无息的纠缠,如死水般的眸光落至纯白上的鲜红,莲心不禁心中苦笑,娘亲,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你走吧。”莲心轻盈的声音自死寂的空气里传出,好似跋涉万里的苍穹而来,疲惫又无力。
莲心身形微顿,看着眼前不欲再多看他一眼的女子,他从未觉得他的爱会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