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人似是有感应般,苍白的眉毛下,长睫微颤,片刻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眸,莲心见此立刻凑了上去,含着哭腔的嗓音惊喜地唤道
“娘亲,娘亲,我是心儿。”
女子动了动嘴唇,奈何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无力的模样令人心酸,莲心立刻附身凑了过去,断断续续地话语穿过她的耳膜,每一下深沉的喘息,似乎都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莲心用心地听着,待女子吐完一整句话后,神情骤变。
“为什么?”莲心双目震惊,不解娘亲为何提出如此要求。
“答、应、我。”女子没有一点解释,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微弱的气息里透着一股狠决。
莲心沉默不语,女子极力抬头,眸光深沉,一抹近乎残忍的绝决漫进眼底。
“你若不答应,我便,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脑子仿若被雷霆一击,莲心眼底一片昏暗,片刻后,她僵硬地抬头,望着床上的女子,泛红的眼眶里泪如珠帘,坠落成线。哽咽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好,我答应你。”
女子闻言心下叹息,瞬间坠落的头蓦地偏向里侧,混浊沧桑的眼眸里溢出一缕来不及隐匿的晶莹,倘若要恨我便恨吧,我宁愿你恨我。
短暂的死寂后,空气里爆出一声断裂的声音,似是有感应般,莲心猛地抬头,在女子阖上眼眸的那一瞬,眼底骤然昏暗,如坠入无边的地狱,天地无光。
清澈的眼眸一片空洞,失魂落魄的面孔一怔一怔,莲心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床上女子‘熟睡’的面孔,忘记了流泪,忘记了哭喊,忘记了……怨恨。
你怎么就这么地离去了?你怎么能就这么地……狠心地离去!
门外心急如焚的若尔和一脸愁容的金伯正一动不动的探听着房内的动静,奈何里面没有一点声响,死寂一般的沉闷令他们无比恐慌,若尔担心主子,心下一急,破门而入。
门闩被撞断的那一瞬间,寂静的厢房内猛地传出断裂的声响,无比刺耳,莲心抬眸看着来人,冰封的眼底寒意汩汩。
“出去。”
若尔闻声看去,却被莲心一脸寒霜的模样震住,本想往前一步,又被飞过来的凌厉眼神制止,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心下一阵惊骇。
再次放眼望去的瞬间,眼底一阵酸涩,泪禁不住地无声落下。
莲心自梳妆台上取过一枚桃木梳,为床上的女子梳理着头发,一下一下的动作无比轻柔,小心翼翼地模样似是怕惊动‘熟睡’的女子。
发丝捋顺后,莲心放下梳子,替女子掩好被角,抬起的手在碰到女子的脸颊时忽然一滞,只一瞬,莲心迅速起身,来到旁边的壁炉,通红的炭火源源不断的释放着暖气,似是觉得不够暖和,莲心又连着加了几块木炭,方才停手。转身又来到床边,坐定后一动不动的守着床上的女子,似是在等待女子的醒来。
莲心一系列举动若放在平时自是无异,然此时此刻流畅无比的动作却透着一股森森的诡异。若尔捂着口鼻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看着自己的主子没事人一样的来回忙活,眼底的酸涩顿时漫进心里,心情一时间无比难过。
一直到夜幕降临,莲心也没有闲下来,一会忙着拉被子,一会忙着添炭火,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专注的模样近乎虔诚,似是在做一件极其慎重的事情,却不知她正在忙活的一切毫无意义。
若尔几度想要冲向前去摇醒她的主子,大声告诉她,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离去了,再冷或是再热她都感觉不到了,你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
可是她几次欲挪开的步子,都在看见莲心嘴角浅笑的那一瞬,蓦地顿住,主子你是有多痛才会这么麻痹自我,才会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假象中不愿醒来?
若尔无法想象,但那一定是很痛,很痛,很痛……
“你出去吧。”若尔猛地抬头,循声望去,眼底无比讶异,不知身边的公子是何时出现的,又在这里站了多久?
回头看向依然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的主子,若尔抿了抿唇,转身离去,她呆在这里也无法替主子减轻一点痛苦,还是交给一向都极有办法的公子来解决,希望这次也一定可以。
莲倾敛眸,看向床边身形近乎僵直的女子,心中一阵钝痛,他没想到从皇宫赶回来的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叫人心痛的场景。
他轻轻地走向女子,顾自紧挨着她坐下,在她伸手的前一刻,先她一步为女子紧了紧被子,他的这番举动,令莲心毫无焦距的眸光陡然一绽,莲心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眸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子,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心儿,要不要再添一床棉被?这样会更暖和一些。”莲倾专注的眸光直指床上的女子,并未看身旁的莲心一眼,突然冒出的话语似是不经意间的提议。
莲心身形一顿,似是在考虑对方的提议,随后点了点头。
莲倾余光一直留意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在莲心点头的那一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