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瑶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霍府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七天前黄大夫留下几包西药,告诉钟灵和毓秀怎样按时给霍祺康服用后,就带着玉雪瑶离开了霍府,去往城东郊外的义庄,玉雪瑶没有向霍祺康说明,怕他会阻拦,也怕自己会让他失望,在事情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不打算告诉他,万一事情没有按计划进展的那么顺利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怕他承受不了有了希望后再一次面对失望的打击
霍祺康换了一种从未尝试过的新药物,病情很快受到控制,这几日身体舒服了,可以四处走动,但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坐立不安像是被人拿走了什么,不知不觉间就会步入右边的拱门,想起那天跟她划分楚河汉界的情景,就感到后悔不已,自己明明时时刻刻都想见到她,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将她拒之门外,或者她已经受不了自己冷漠的表情,选择了离开,连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就这样走了,是赌气?寒心?还是因为那天他说会传染,所以她真的躲得远远的。
霍云霆平时一走就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这一次只用了半个月就返回家,让大家很是意外,看他不经意就会紧锁的眉头,大家心知肚明,肯定有什么麻烦事烦扰了他,知道他不喜欢旁人刨根问底,也就不去惹他不快,尽量表现得开心一些,一家人也就欢欢喜喜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午饭后,听说霍祺康前几天又与病魔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斗争,霍云霆沉痛地叹了叹气,那些久远的记忆快速在脑海里穿梭,带着忏悔的心情决定去看望自己一直感觉亏欠的儿子。
还未行走至后院,一阵宛如流水的琴声不绝如缕地传来,听琴声可判断抚琴人此刻哀愁的心情,霍云霆轻轻上了楼,来到霍祺康房内,一眼并瞧见了屏风上活灵活现的图画,很快猜测出他的忧伤因何而起,想起那晚后花园散步碰见霍祺瑞亲吻玉雪瑶的情景,他原本烦恼的心情又增添了一些担心与忧虑,手心手背都是肉,加上大太太和二太太曾经有过的那些纷争,兄弟二人之间那些看似无形,却又真实发生了的恩恩怨怨,如果再加上这些儿女私情,那他们这一家子这些微妙的矛盾,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霍云霆望着屏风上的画,出神的回想着因为自己一时的放纵造成的种种遗憾,没发现霍祺康已经一曲完毕,刚睁开眼睛从自己哀怨的琴声里抬起头来,就见父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爹,您什么时候上来的?回来也没听仆人来传个话,是孩儿不孝,未能出门迎接替你接风洗尘,望父亲大人莫要责怪。”霍祺康一直是这么谦恭谨慎地和他说话,这让霍云霆心里很不好受,在这个家他始终把自己当客人,除了自小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对谁他都这么生份,他知道霍祺康在乡下一直受几位老人的教育成长,自小就养成了这种谦逊礼貌的性格,但对于他这个父亲,他更希望他能像霍祺瑞一样,在他面前毫无拘束,甚至还可以没大没小地称呼他为“老爷子”,在他看来那样更像是一家人,才有真正的父子情份。
“这次回来得比较突然,没有事先给家里报信,没有人知道我今天回来,你无需责怪自己,况且你身体一直不好,我早就吩咐过没有特别大事,不准任何人上来这里打扰你休养。”霍云霆慈祥地说着,缓缓步入卧室,接着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咳得没法入睡,现在好些没有?”
“黄大夫给孩儿用了一种新药,是从国外带进来的,效果挺好,吃了后第二天就止咳了。”霍祺康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我刚回来已经听你娘说了,黄大夫正在想办法打算用西医的方法救治你,如果他真能让你痊愈,我一定给他下跪叩谢他的大恩。”霍云霆真诚说完,霍祺康立即自责道:“是孩儿没用,让父亲年过半百还要四处奔波,孩儿身为七尺男儿,不但不能替父母分忧解难,还处处拖累你们,让你们为我操碎了心,孩儿给父母蒙羞,给霍家丢脸真是愧为人子。”霍祺康满脸愧疚地谴责自己,让霍云霆心里更是难过。
“你这说得什么傻话,你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要不是因为我造成的错误,你怎么会白白受这病痛的折磨。”霍云霆说着眼角泛起了悔恨的浊泪。
“咱们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伤心事了,孩儿从来没有怪过祺瑞和祺芬,更不敢怪罪到你们大人身上,这一切都是孩儿的命,孩儿认了,只是看着爹娘为我这般地操心,孩儿心里过意不去。”霍祺康连忙劝慰道,因为自己一不小心触及了父亲心中致命的伤痛,心里一阵懊悔。
“对,咱们父子之间不聊这些见外的话题,你也不必再为自己的身体感到抱歉,祺瑞比你只小一岁,身强体壮的不是照样每天吃喝玩乐,哪里会想着帮我一起支撑这个家,只希望黄大夫赶快想出办法,还你一具健健康康的身体,等到那时,我就可以享享清福,把家里的生意统统移交给你。”霍云霆抹干眼泪,满怀期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