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再艰辛,只要是和他一起就不觉得苦。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身上,掌心温柔地抚着她的脊背,一下下像是在安慰。快天亮的时候她总算睡着了,唐仲骁这才慢慢将她放好,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
华叔早就在门口候着,等他披了外套出去,马上把那边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太太老毛病又犯了,刚被送去医院,现在家里还有大少爷撑着,但家里公司两头忙,始终顾不上。”
唐仲骁一言不发地将外间的窗户推开一些,空气里都是雨后的清新,迎面打了过来,这才让他清醒不少。
“我待会和奶奶辞行。”他说着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房门。
华叔会意:“这边我会安排人,先生放心。”
唐仲骁心里有事,也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靠在窗边点了一支烟。
这次华叔没拦着,跟了他这么久什么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一声:“先生除了陆山那件事上办的不妥,其他时候对三小姐都还算有底线,走到这一步,不全赖你。”
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他忍不住苦涩一笑,这一笑就扯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抽进去的烟好像全都堵在了胸口。唐仲骁开始剧烈咳嗽,他怕吵醒许念一直在忍,可越忍咳的越凶。
华叔急忙去给他倒水,他喝了也没缓解多少,手里剩下的大半截烟被他直接攥在指间给捻灭了,火辣辣的灼痛感才让他那阵窒闷得以纾解。
他说:“偏偏就是这一件事毁了她,不用开解我,错就是错了。”
身后的老人向来心疼他,听完这话张了张嘴,最后竟什么都不再说了。所有悲剧的起因都是这一件事,一环扣一环,时至今日已经牵连了多少人。
三小姐这一走,所有事总算尘埃落定。
“或许,命里皆有定数。”也就华叔还敢这么跟他说话,唐仲骁看着窗外走神,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唐仲骁很早就出发了,许念醒来时枕侧早就没有人,只剩鼻端若隐若现的沉木香,是他的味道……
她低头一看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那串他始终不离身的佛珠,都顾不上穿外套,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迎面却险些撞上人。
是祖宅里一个年纪很轻的下人,名唤小可。
小可好不容易才稳住托盘里的午餐,忍不住瞪大眼:“许小姐你慢点,要是老太太看到可不定怎么训你呢。”
许念顾不上解释,抓着她的手就问:“唐仲骁呢?”
“先生早就走了啊。”小可摇了摇头,把东西放在红木桌上。
许念失望地看着大门口,又恨不能狠狠捶自己几下,怎么能睡这么死?他一走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见,居然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她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又抬眼去看一旁的钟表。
小可忍不住就笑了:“许小姐和先生感情可真好,这么快就开始想他了。”
许念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思念那个人,简直牵肠挂肚。她脸上有些不自然,这才想起来问小可:“奶奶那边还好吗?”
唐家小姐出事的消息也一大早就在下人间传开了,都是忌讳没人敢提,小可年轻嘴巴没个把门的,探了探门外才小声说:“老太太一直不喜欢这个三小姐,我们也不喜欢,平时霸道惯了,谁都知道早晚要出事。老太太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倒是难过了一阵,晚上看起来像是没事了,这会儿正在偏厅念经呢。”
许念听着心里百感交集,怎么可能一点不在乎呢,要真不在乎就不会这么早就在佛堂了。
赶到佛堂时见老人家端端正正地跪坐在那里,手里捻着一串珠子,嘴巴微微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面前放了厚厚一本经文。许念悄悄地进去,掌心合十,也虔诚地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