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含英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魏姨娘看到她之后,心里面的那个怒焰更重更深了,她猛地站起来,手指着含英,转头冲着自己的丫鬟月媚嗤道,“给我绑起她来,好生打!”
月媚一听,眼角眉梢涌起来的都是娇色,冲着亲近的几个粗使婆子尖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呀!”
她的声音一落,顿时引来几个婆子争相而来,上前一通把含英给抓了个正着,四手押下,让她跪在地上。
“含英是真心为了夫人好的,这一切实在都是大小姐的计划啊!”
看到她这样叫嚣,魏姨娘更火了,她忽然就想起当初,连妙彤带着这个丫头来,这丫头喊自己“姨娘”,连妙彤为了立威后,就当着自己的面打这丫头,那时候这丫头满脸的委屈想说又痛苦的样子!
“哼!”
魏姨娘完全没有让人停手的意思,在她的眼中,一个不忠的丫头,甚至是像含英这样左摇右摆的存在,是十分危险的。这个丫头甚至比不上自己身边的月媚。
何况她就在刚才,又吃了一次亏,败在连妙彤的手下,让她觉得无比的耻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整个院子都响彻了含英冤屈的哭喊声,魏姨娘不由地冷笑,点点珠翠在她的女鬓之中,玲叮作响,随着微风款款地吹来,显示出一股含威的美艳感来。她眯着眼睛看地上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却依然朝自己伸着手,不甘地抓着地上的泥土的含英。
这才终于让人停了手,她缓慢地问出声,“你还有何话想说?”
含英嘴角流着鲜血,后背已经被鞭子笞得血肉模糊,可是她咬着牙,一声痛哼,都不出。
眼前浮现出来的是大小姐烫伤手腕时,那面无表情的脸。
“夫人,夫人求您,听我一句话,一句话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虚弱,可还在坚持着最后一息,咬紧的牙关中,不知是在忍受着彻骨的疼痛还是无法还噬的愤与恨。
“说。”
看着她身子坏成这样子,再加上一次受了鞭笞之后并没有极好地调养,那皮肤已经坏了。魏姨娘盘算着,这丫头就算是活着,送到青楼,恐怕也卖不了几个钱了,不如给她指一门婚事,正好手底下管厨房的张胖家的,缺一房能下仔儿的媳妇,就做了这份人情。
魏姨娘还在盘算着,就听到了含英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夫人,您误会少爷了……他并没有跟馨香有苟且之事,他做那么多,是为了夫人您哪……这一切,都是大小姐、她搞得鬼!”
一口气把话说完,含英疼得几尽晕死过去。
魏姨娘初时听这话,只是满面的轻嗤,可是越听越觉得心惊,最后猛地站起来,跳到跟前,凌狠地问,“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
馨香惨死被浸猪笼,一切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被冤枉了呀!
含英见之,心中缓下来了,知道自己的话搏得了信任,她吐出一口气,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慕芸姿在相府门外,堵住了跟伊德一起出门的连妙彤。
见着慕芸姿,连妙彤秀眉尖尖地蹙紧,她现在显然还不喜欢看到这个慕芸姿。碰上她,自己总是晦气。
倒不是因为是怕了她,主要是如今有个风吹草动,恐怕都会打草惊蛇,她对慕芸姿,只想着一网打尽!让她连缓过来的余力都没有。
“太皇太后的触爪不小,竟然伸到了天牢,那里面关着的人,死了?连妙彤你的本事不小,竟然勾搭上了太皇太后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慕芸姿很清楚,连妙彤并不是个蠢人,她一定也意识到了,所以才会主动联系太皇太后。目的自然是不言即明。
慕芸姿微踱着步伐走上前,面色沉静,古井无波。
连妙彤微微一笑,也毫不退缩,径直上前,与眼前的女子面贴面对上了。
“王妃的本事也不小,王爷失踪了,您独撑整个王府,定然很辛苦。”
她的声音平平送出,毫无波澜,脸上的表情,更是仿佛享受微风拂面一样地惬意淡泊。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倒是小看你了。”
“王妃过奖,时至今日,妙彤不会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闺中女子了。”尤其是她随手释放的毒!
“呵呵。”慕芸姿淡笑,侧眸看向面前的女子,正好与她平视过来的目光相对,两道同样淡冷的目光一遇,顿时喷薄出涛天的巨浪,燃出噬魔般的火花。
那仿佛老友般的平常言语,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柄柄利刃,朝着对方的要害刺去。
连妙彤,比她想象的,知道得还要多。慕芸姿想,同时不动声色地忧虑滑上了心头。
慕芸姿,老道得像一只母狐狸。连妙彤想,之后暗暗要求自己,更得小心行事,若一步行差,定然会被她擒住,跌入万劫不覆。这个慕芸姿,从来都不会向对手留情,比她还要狡猾冷酷!
一道黄叶飘落下来,连妙彤启步,掠过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