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董小姐额上红梅之事……”他说着猛地涌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自董柔儿到俞封阳寒酷地扫了一遍,眼底深处带着几乎冷森的鄙夷,“罗象国既然需要圣女,那么想必董太医也不会拒绝自己的女儿的宿命吧!今日发生之事,定将瞒不过天下的人,我大晋朝岂能再容纳一个他国的圣女,皇上您说呢?”
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很紧,仿佛是从齿缝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赵至明可不是别人,他敢说话,也敢下决定。他才不管皇帝会给他定个什么罪名,他只知道现在王爷病重,谁若是耽误了王爷的命,谁就是罪人,连皇帝都不例外。
殷承尧这个时候很想落井下石一把,他的目光朝在场所有的人看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一旁的朱朋啸身上,只见他眼中带着坚决的杀戮和果伐的嗜血之意,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只是!
终于殷承尧叹息出声,仿佛历尽一切般精疲垂力地说道,“下去吧。”
他还没忘记,王叔把朱朋啸给活埋的事情。事后他暗中派人查访了,自然模糊弄清楚了当时的一些经过,宁王一发病,就把赵至明给引了过来,若是自己真的就此治个什么罪给宁王,如今的殿上没几个自己的人,怕是力不从心。
只不过,后计倒是可图。
宁王如今都呕黑血了,慕芸姿的血只是救了他一次,可却不会救他下一次,何况他中毒时日已深,难道还能逃得过自己的暗卫的手?
一场争斗之会,在这一刻缓缓地落下了帷幕,只是董柔儿却被收监了,原因很简单,她是妖人,光那额上以及两颊侧的红梅,已经能够证明一切了。
整个殿上人,除了她的父亲外,没一个肯给她求情的,就连一直打着圣女旗号的俞封阳,都对她不屑一顾,反而紧紧地盯着慕芸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赵至明亲自将宁王护送回到了府上。
慕芸姿紧紧地抱着宁王的手臂,一而再地想要甩开赵至明的盯梢,可是人家就像跟宁王是连体婴儿一样,宁王到哪儿,他到哪儿。
曾鉴几次三番想要把赵至明赶出屋子去,都得到他无视地坐在原地,定睛看着宁王诊治。
“王爷的病好得很快嘛,刚才呕黑血,如今却是呕红血,只是不知这血是你自己的,还是王妃的?”
赵至明懒懒地看着软榻上的宁王,目光却游离向旁边的慕芸姿。
只见这女子一身雪色长裙,薄薄的粉色纱衣罩在一笼的雪肩之下,乌黑的头发间一缕缕的坠苏垂下,带动着整张小脸摇曳生姿。
可是那模样却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赵至明的话已经将她逼入绝地,她却还是那双魅色的眼眸,里面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这种样子,更令赵至明狐疑之深!
凝望着慕芸姿,手却如鬼魅般朝着榻上的宁王抓去,那五指间所带的寒锋竟然如追命告来的无常之鬼般,若被抓中,非得穿腑毁肠不可。
“蒙泉你还那做什么,还不拜见护国大将军。”
慕芸姿似乎早料到赵至明会有这么一招,她突然说道。
刚刚还在软榻上病着的宁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箭一般飞身下榻,单膝跪在了赵至明面前。虽然如此,身子依然不稳地恍了恍,“属下拜见将军!”
赵至明的大掌硬生生地停在了蒙泉额头上方五寸之地,眼眸之中是无法置信地看着他,这张与宁王一模一样的脸,竟然果真不是宁王。然后最令他震惊的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宁王会跪拜在自己的脚下,虽然这个是假的!
“到底怎么回事!”
赵至明掩去眼中那瞬间的慌愕与震色,收回掌来,背负到身后,冷声质问道。
曾鉴一同赶过来告饶,不忘回头瞪一眼慕芸姿。如果不是她惹的祸事,王爷又何须让蒙泉给假扮?
时至今日非但没有找回王爷,更加多了一个人知道了风声!虽然护国大将军是跟随在王爷身边的,可是这个世上的人,谁没个野心?若是被他知道了内情,王爷焉有再回来的机会?
流落在外,而且极有可能是中毒已深,没有解毒之药,更不可能会有大夫随时伴护,甚至是被人给抓走,也许关在禁牢之中?
曾鉴越想,完全低沉下来的头,脸色更加差劲,仿佛腊月的霜冻一般。
“王爷被相爷的人带走了。”
慕芸姿很坦白地把整件事情,以一句话,阐述说明,同时为赵至明指出了方向。
赵至明面色不善,“放肆!连城越敢抓宁王,给他包天的胆子,也不敢碰宁王!”
“王爷极有可能会有个三长两短,赵将军您说,该怎么办呢?”
慕芸姿以眼神示意蒙泉不要多嘴,她径自走上前,眼眸含着哀伤,幽怨如一潭汪泉晶然发亮,眼底的深处却没半点儿的忧伤,相反却如针芒一般,带着戳破一切的坚硬。
赵至明这时候才正眼看这女子,忽然明白了,曾经宁王为什么在殿上,用尽一切力量要保她下来,留在身边。别说她的血能解毒,这样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