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开这样的店,不少东西都是要自己画的,手上还有几分功夫,居然根据记忆把昨天见的几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画了出来。
银花欣喜若狂,连连道谢,宝贝的抱着画卷往县衙跑。
这会儿,又有两家人哭哭啼啼的来报了案,都是县城里略略殷实的人家,也花了些小钱打点衙役。
县衙有专门的画师,对着画了几份分给衙役们分下去。
何家骏又亲自写了好几张张悬赏的告示贴在城门口和各街头,言明凡能提供消息的,赏银五两,能抓到人的赏银十两。
等到下晌就有个老练的衙役带了消息回来。
那老衙役已经干了十年了,自有一番手段,早跟城里打小乞丐打好了关系。
“我记得千真万确,一行四个,一人背着一个筐子,我从酒楼里捡了一只鸡腿,正抱着跑哩,叫撞了个跟头,我看他们不是本地人,穿的也普通,就像讹点儿银子……那背篓里有个娃娃醒了哭了几声,四人脸色都变了,扔了一把铜子儿给我拔腿就跑,往城门方向去了……”
银花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就是昨天得手后,就已经出了城。
春衫前些日子出门跑货了,今天刚回来就听说满仓被拍花子拍走了,货也顾不上,直接丢给了查满仓弟弟名字,就来找银花。
得了这消息都衙役们已经撤了回来——满城的衙役挨家挨户的翻查,也是扰民。
虽然没找到人,何家骏仍去熟食店买了几十斤卤肉,叫老板分开包好,送给衙役们。
大家得了红封,又有肉拿,都上前说了几句苍白的安慰话才散了。
“师娘!”
银花有些呆呆的看了春衫一眼,没应话。
满仓生的内向,不像何传礼是长子,何家骏自然是寄予厚望,也不像何传文那样是何家骏抱着长大的,满仓出生的时候,何家骏正在府城赶考,那两年又连连失意,每日埋头苦读,少有的几分精力也都给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银花自觉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但何传文性子火爆,隔几日就闯祸,下头歪瓜连手都离不得,中间乖巧懂事的满仓就常常被忽略了……想着,眼泪就慢慢流了出来。
何家骏搂住银花的肩膀,叫春衫坐。
“师娘,我打听过了,这次拐子拍走的孩子都是跟满仓弟弟差不多大,像满仓弟弟这样五岁多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不大可能卖给别人做儿子,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二是……”
后面一条春衫没说,银花也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户人家都有专门的人牙子,为了省去麻烦,最讲究契钱两清,而况不少人家图的是那里面的月钱和吃饱穿暖,大户人家买个人并不贵。拐子冒大风险从别处拍了小孩子,自然希望能有个好价钱,那就最有可能是第二条路子了。
“他们带着几个孩子不好赶路,肯定不会舍近求远,满仓是男孩子,府城就两家……”
这话春衫没跟银花说。
何家骏当即雇了马车,要往府城去寻。
“花儿,你留在家里,看好传文和歪瓜,我肯定把满仓找回来!”
何家骏包裹都没收拾,就在县城买了一包馒头并一套换洗的成衣就出发了。
高小舅把银花送回大田村,话都不敢跟银花说。
“小弟,去菜园子摘些菜带回去,姐这几天心里不好受,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跟你媳妇儿好好说道说道,别叫她心里生了疙瘩。”银花把人拉住嘶哑着声音说道。
“嗯!”高小舅用力点了点头。
“娘——”
何传文这两天都没看到银花,又晓得满仓丢了,背的里哭了几回,这会儿抱着银花的胳膊不肯撒手。
孙娘子早就主动帮高小舅摘了慢慢一背筐菜蔬。
银花看着何传文跟满仓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险些又哭了起来。
那一边,何家骏跟春衫坐着一辆旧马车,予了双倍的车钱,一路朝着府城奔了去……
“婶娘,我来给修修学堂的椅子。”二柱拎着一个大大的工具箱,打了个招呼就往学堂里走。
二柱跟他大哥一起种了两年的地后,情绪越发的不稳定,地里活儿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是去搭手,但三五不时的就闹回不归家,跟附近村里几个无赖一起出去溜达,跟何二伯吵架,跟阿鱼打架……
何家骏看不下去,把人揪回来,只问清楚一件事:他到底想做什么。
二柱对何家俊还是有一份敬畏,不敢闹情绪,直说不愿意在家里种地。
银花花了些银子,送了他去县城的最大的家具铺子做学徒,倒也歪打正着,原本连坐下来好好谈谈话都不成的人,居然能沉住气一蹲就是小半天看师傅雕花镂刻。
何二伯在炕上躺了大半年才能下地,叫人扶着慢慢练习走路走了两个多月才赶撒手,到现在还老拄着根拐杖,怕跌倒。以前何二嫂在的时候,何二伯去厨房里帮忙放根柴的时候都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