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们三儿早就好了,里正是晓得的!”何老娘连连点头。
晚上,地里劳作的农人三三两两归家的时候,银花拎着家里最肥的两只母鸡的翅膀,提着一篓子鸡蛋去了里正家。
何老头与何老大两父子怕银花一个人吃亏,专门陪着一起去了。
三人在一路鸡叫中进了里正家。
里正一回家就听人说了何家骏的事儿,他毕竟与官府打交道次数多,心里有那么点儿底。
“我们老三这半年怎么样,您老也是看着的,他先前就是想读书想糊涂了……”
在官差面前,银花“能言善道”好说话,但在村里子,还是何老头脸面强些。
里正婆娘收了两只正下蛋的母鸡并一篓子鸡蛋倒是好说话,在旁边时不时的帮几句腔。
“何家骏是我们大田村唯一一个读书人,我这做里正的,也只盼着他好,罢了,明日我就跟你们一起走一遭,管不管用我可就不清楚了。”
银花谢了又谢才告辞。
何老娘哪里放心,第二日仍叫何老头与何老大跟着一起去,又到银花家帮忙打理菜园子和照顾大宝。
县衙门口满是讨说法的人家,平日里就是再恨,也没哪家希望自家人进牢房的。
有两个小吏在门口带着一队衙役吆喝。
里正找了相熟的小吏才搭上话。
“县太爷也没法子……”那小吏遮遮掩掩的说着,眼珠子直转。
里正是跟他们打惯了交道的,不着痕迹的塞了几个铜子儿过去。
“你写个文书!”小吏道。
因大多数是读书人,作为一县之长,治下除了处理各种纠纷案件,顶顶重要的重要的就是学子。
所谓“打老鼠怕伤着玉瓶”,县太爷也是绞尽脑汁。
像何家俊这样有人做担保,都关在一起,等七八日后确实没事儿就能回家,这比跟一群“毒瘾者”关在一起可安全舒服多了。
那小吏又领何家父子和银花进去看了何家骏一小会儿,一行人才回家。
银花又把铜子儿补给里正,家里真正是一贫如洗。
高老娘得了消息,过了两日专门过来看小女儿。
“娘,您自己收着,偶尔想买个什么也趁手!”
高老娘带了二十个铜板过来。
“你快拿着,我跟你爹有吃有穿,有什么要买。”
说着,高老娘眼睛就红了。
高家几兄弟都不是殷实人家,只高老六偶尔会给几个,老人家要攒下这么几个钱也不容易。
“等年下我们缓过来了我去看娘。”银花低声说道。
“拉倒吧,你把日子过顺当了,我就啥都不求了!”
银花把攒了几天的鸡蛋拿了两个出来,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打了一大碗韭菜蛋汤,炒了两个青菜招待高老娘。
上次找何老娘拿了几把鸡蛋,何大嫂嘴里没说,脸上却不好可能,银花现在正攒了鸡蛋好还回去。
何传礼大口口喝了一碗多,满足的打了个水嗝。
银花有些心酸的把视线转开,不去阻拦高老娘把鸡蛋花都挑到娃子碗里。
何家骏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五月末。
何老大、何老二两家都半天没下地,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给何家骏跨火盆、煮艾叶水洗澡。
“好了,好了,各路小鬼吃饱走好……”
何老娘嘴里念叨着,把蒸的一小碗糯米饭洒在院子四周和路口。
何家骏散着头发坐在院子中间,不停的安慰大家。
“这也是好事,以后再没人能拿这个说话了,县太爷都认定我好了……镇上也清净了,那些害人的酒家都关了……”
“也是这个理儿,以后你们就好好过日子,这坎儿过去了最好!”何老点了点头。
银花在厨房里烧火,家里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得取了梁下最后一小块肥肥的咸肉,加调料、酸菜煮了一锅油汤,正好有走街串户的豆腐担子过来,银花买了一块豆腐进来,各色的小青菜洗了几大篓子,让爷儿几个涮着吃。
何老娘与几妯娌带着孩子就围着灶台吃。
何老娘直“吧唧”嘴,老三家的别的不说,灶上这把手艺是顶顶好的!
何家骏走了,家里就没添过油水,何传礼连平日碰都不碰的葱白都直接吃了下去。
晚上,银花收拾着满屋的狼藉,心却落到了实处,原来何家骏是这么重要的……
“你吃了啥苦没有?”
何传礼人小,心思却敏锐,虽然以前银花总粉饰太平,却晓得家里有事,格外乖巧,今儿他爹回来,又吃了好吃的,刚跟几个堂兄弟又叫又挑,兴奋到现在,一上炕就打起了小呼呼。
何家骏小心的把人抱到里面。
“没,都是读书人,还有有功名在身的,县太爷没敢为难我们,就是叫你担心了。”
何家骏把手偷偷伸到银花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