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宁呵呵一声,那箭带着薄薄的**恨念纵驰长奔出去。
她是听不到他的一声轻轻叹息了,叹息声落良久也未躲闪,听闻嗖风掠过,一支白羽箭正嚣张的杵在他的礼冠之上,只可惜了其上一方价值不菲的碧玉。宁越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了擦汗,又猛地一扬手,那幅丝帕已在他手中随风飘落于地,他笑了笑似是洞悉了什么一抖缰已驱马折返疾驰而去。
“你说,刚才射箭之人,是对方将领苏长宁?” 那一箭池晏现在想起来还冷汗淋漓,苏长宁这一箭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手下留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若非如此他们的大将军就此一命乌呼那仗也不用打了。
“不错。”宁越眯了眯眼,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应该是一座水库,高而狭长,像拉伸了的椭圆形状,方圆几百米,横嵌在两山之间,而他们的任务应该是保护水库,在不确定我军是否有伏击的情况下,不会冒然追过来。”
“这么大个水库,地图上居然没有标注,真是不可思议。”池晏道。
“以我小时记忆,这里最多就是个小水塘,没有如此大的规模,怕是苏长宁近年所挖,二弟,明天安营扎寨,万不可在谷底及澜山,只能砍伐沧山荆棘,尽量建在高处,我看这落凤谷地势低下,的确适合水攻,而她苏长宁将原本自然形成的小水塘扩大修葺,一除了天干气燥时可解城中无水之急,二来,怕是在我大军来临之时,有要痛打落水狗的打算。”
未了,宁越又望了望沧山,补充道,“古来军事中要避‘天罗’确是有其道理啊,以这沧山中遍处驼骆刺,沙枣棘、仙人掌、情花,什么带刺长什么,结果只会是我们十万大军进去,出来就是十万只刺猬了。”
“有这澜山和沧山的天险,所以说我们只能攻其城门,这难度,有点大啊。”池晏见南陵军确实没有追过来,才骂骂咧咧了几句,在四周转了转,望着连绵山峦道,“这沧山的荆棘,澜山的障气,倒真帮他澜沧城的忙,省了多少伏兵。”
“她苏长宁屡出奇兵,很少按理出牌,我们万不可大意轻敌。”宁越催马前行,池晏却显得意气风发,“她真的这么厉害?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不过在我看来,当初无稽之战,被她掠去的常棣,也只不过是捡了我们北燕军的大便宜。”
已近黄昏的太阳在天上只有一个薄薄的轮廓,像是小孩子嘴巴里咂巴来咂巴去接近融化的糖块,风吹起地上的尘土、碎石子、枯叶,擦着马背上的人脸飞过去,生生疼痛。
无渊虽然没有教过当年体弱的宁越,但也一直行师侄之礼倾心相待,此刻闲敲落子,倒也有些许久别重逢之意,不过两人都是智者,自是知道满面春风的背后,将会是好大一场狂风暴雨肆虐的摧残。
对于宁越,无渊大师也早有耳闻,他在跟随宣王之后,因为年轻一度受到朝中他人排挤诬陷,无稽之乱后入位丞相,初出寡不服众又遭党人陷害,声名一直不佳,表面上他不去辩解又温和如玉,实际上羽翼饱满却又藏而不漏,几个异已接连因故被罢官或消失之后,朝中便风向逆转,他成了最为灸手可热的人物。无渊也自是知道跟这种人打交道,三分笑里七分刀,稍不留神,命便朽矣。
棋局上风云变幻无常,一如战事,宁越是那种不争一时一地之得失,只求结局之胜算,偶尔出险招,漏招,也能从容应对,化险为夷,观他之处世,机警聪慧,圆润深厚,不露机锋,遇事冷静,常常能使起伏跌宕的战事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无渊看出了宁越棋中杀机,话中暗有所指:“风动与不动在天,棋动与不动在人,人动与不动在心,这心动人动,怕是这棋,也就没有下下去的必要了,恕老僧失陪。”
喝了二口酒,无渊拱手告辞,巍巍而去,余音被风徐徐吹来,“其实七国归一,也未必是坏事,还望丞相不要滥杀无辜,少些罪孽。”
这时的宁越与无渊大师叙旧一番之后,又在寺庙中连转了几道弯后来到了方丈室,此时月已升起,光芒温润,方丈室前栽种着竹子倒也清雅安静,宁越在门口行过礼后,道:“大师,今日学生宁越特来拜见问安……”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却是一片沉寂再也无声了。不久有一个小和尚过来向着宁越一躬身道:“这位施主,大师身体有恙早已休息,不便见客,还望见谅。”
宁越的身上罩了一些孤意,然而那孤意中却不知隐藏了多少深意。宁越有些感慨的怔怔道:“大师到底是不愿见学生了。”
宁越在门口立了许久最后才是离开,离开后未曾多久那门却悄无声息的开了,长宁从门口只看到那一道离去的白色背影,四周的竹叶子一片片簌簌落了下来落得一地枯黄,他就踏着那些落叶身影里包裹着些许孤独。或许这一世,他都是孤独的。
“大师,你就真的不想见他么?”苏长宁折回过身,偷偷试探无心大师。
“本来连你我也不该见的,这算是最后一次了,你也好自珍重。”
长宁低了低头,这火到底是烧到了自己身上,但她又不甘心,她此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