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三个人的身影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月华,显得如此的和谐。
柳氏和抱着青哥的秀娘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这样的画面,也是忍不住生出了诸多的感慨。
“我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锦绣会和我们这般和谐的相处。”
柳氏面上神色复杂,嘴角的笑容释然而苦涩。
秀娘此时正轻轻的摇着怀里的青哥,温柔的哄着他睡觉。此时听到柳氏的话,眸中同样闪过复杂的神色,说道:“是啊,谁能想到,到白家大难的这天,竟然是锦绣为我们白家撑起了半边天。”
说道白家大难,秀娘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秀娘,不用担心,小叔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氏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秀娘的肩膀,温柔的抚慰着。
秀娘此时眼中涩然,那种悲伤似乎继续寻找一个出口,她忙抱紧了怀中的青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心中的无助和悲伤。
“不早了,我回房去了。”
秀娘低着头,低低的交代了一声,抱着青哥转身就回了房间去了。
柳氏在后边看着,也只能低低的叹息一声。白起和白安的事情,无疑是白家人心中的一道伤,那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缓缓愈合的。
秀娘抱着青哥回到了房间,却是意外的发现白安没有躺在床上,反而是靠在床头,神思恍惚的模样。
“夫君……”
秀娘的声音带着伤感后的喑哑,低低的在白安的耳边萦绕。
白安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秀娘,看着眼前这个荆钗布裙,容色秀丽,性子端雅的女子,心口似疼似涩的。
秀娘那微红的眼眶,无疑成了一根细细而尖锐的针尖,狠狠的扎在他的心口。他哑然出声,“秀娘,我对不住你。”
白安此刻看着秀娘美好的样子,竟然觉得喉头干涩,几乎语不成句。
秀娘娘家虽然不算殷实,但是她家中父母兄弟皆是极疼于她。而且秀娘不论是性子还是容貌,都是这十里八乡中拔尖的。在秀娘适婚之龄,上门提前的人几乎将秀娘家的门栏给踏破了。但是秀娘却是一眼相中了白安,这个有些严肃,身姿如松柏的男子。
两人婚后感情一直很好,即使因为白安的学业,两人聚少离多,秀娘也是从来不说半句怨言,在白家任劳任怨的。
这些白安心里一直都知道,他也懂秀娘对他的一片情意。他心中一直想着要好好读书,有一天也出人头地,给秀娘和孩子以及白家人更好的生活。只是,这个愿望尚未成型,就已经被扼杀在萌芽中了。
秀娘听到白安的话,心头一痛,眼眶之中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是夺眶而出了。她抱着青哥紧走几步,很快的就到了床边。她满眼泪水的坐在床边,和白安面对着面,她几乎是哭着说道:“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什么富贵生活,我在意的是你和青哥能够平平安安的,这就已经足够了。夫君,你能不能出人头地,能不能科举高中,这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从来只是你和青哥好好的而已。”
听到秀娘的这番肺腑之言,即使是白安这般一个有些严肃的男子也是忍不住满脸动容,“秀娘,我一直在努力,我努力的在书院求学,不论严寒酷暑,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因为我心中有着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我的妻儿,我的家人能够过上最好的生活。所以,无论多少磨难我都不惧怕。可是,这次的磨难,几乎揉碎了我所有的希望,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给你和青哥什么?”
白安的眼中也是忍不住溢满了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刻,白安觉得全身的疼痛都抵不过心底的那抹无力。他知道他废了,他也许一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了。一辈子,他都要在床上度过了。这样的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加深秀娘和青哥的痛苦,还是为了拖累白家诸人?
平常坚强如松柏一般的白安,此刻因为几近残废的事实,内心和意志已经几近奔溃了。
娴静的秀娘虽然性子安静,但是内心里却也是一个极为坚强的女子。但是,此刻在听到心爱夫君这番绝望到苍白了生命的话语,也是忍不住悲声痛苦。她可以坚强,因为她有心爱的夫君和儿子。但是此刻,看到夫君如此,她心中所有的坚强瞬间寸寸瓦解,仿佛樯橹瞬间灰飞烟灭。
事情发生的时候,两人从来没有交谈过,因为害怕一说话就会泄露心中最真实的情绪,害怕会奔溃。所以,白安自从回来始终是躺在床上,终日不言不语。而秀娘则是默默守候身旁,人前强装欢笑。但是这一刻,当一切话语说出来之后,他们要面对的依然是这些难以泯灭的事实。或许,一开始,他们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秀娘怀里抱着的青哥也受到感染,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秀娘和白安泪眼对望,悲伤之情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正在外面炮制药草的安言和白平胖丫原本正安静的手上的动作,却是猛然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