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罗是个藩国,文侯要调李尧天的话,那也不会是件难事。我也很想见见这个了不起的战将到底是何等模样,在我心中,我觉得他该比邓沧澜更为出色。
文侯转而向西北方道:“句罗有沧澜在,可以放心,只是青月只怕要顶不住狄人了,唉,北宁城不知还能守多久。”
和句罗岛上的战局相反,北宁城日益陷入困境。这已不是个秘密了,蛇人毕竟不同于岛夷。屠方、毕炜、路恭行三人虽然善战,但是蛇人的攻击一波接一波,要斩杀一个蛇人,平均总要付出三到四个帝**的代价。而帝国此时实在太缺少兵员了。而雪上加霜的是,此时西北方的狄人也突然发动了叛乱,将镇守西北边陲的青月公牵制住,文侯图上西北方的那些黑色小旗只怕就是狄人的。
狄人生活在西北沙漠上,以游牧为生。数百年来一直是边境大患,大帝一统天下后,为平息边患,以十二名将中的李思进挂帅西征,连破王廷,将狄人驱到了三千里外的蛮荒之地,也让西北边疆得到了百年安宁。可是随着帝国国力日衰,狄人又不断东进,如今重新回到他们原来生活的地方了。由于狄人一直在沙漠上逐水草而居,骑术极精,来去如风,青月公的军队只能取守势,无法如李思进一般进行扫穴犁庭的打击。狄人的军队已有十万左右,其实力已超出青月公近一倍,幸好他们分裂成五部,号称“五王并立”,互相之间也时有争斗,每一部的实力有限,因此一直接受帝国册封,维持一个名义上的藩属。虽然狄人不时仍要前来骚扰,但大体上还算相安无事。我听文侯这般说,不由大吃一惊,道:“狄人也反了?”
“昨日来的消息。最近狄人五王合盟,十一日发动了一次袭击,杀入金山堡,击溃青月公的五千屯边军。也许他们还记得当初李思进将军远征三千里,斩首二万级的辉煌战绩,这次袭击只是稍出即退,毁掉了屯边军五座边寨便又退回沙漠。若是狄人挟初胜之威,乘势东进的话,我想青月公便要难办。”
我心头不由一寒。这事该是机密了,我也不知道。我道:“大人,小人久处帝都,愿重事鞍马,杀敌报国。”
我现在连军人都不是,文侯跟我谈这些军机,恐怕也是要用我了。我不禁有些激动,话说得也有点发颤。文侯转过头,微微一笑道:“狄人虽然攻势强悍,不过因利而聚,只是批乌合之众,只消看他们不曾乘胜东进便知他们翻不起多大的浪来,心腹之患是在这里。”
他指的是天水省。天水省的白旗有五面之多,红旗却只有一面,方才我还不曾注意。我道:“西府军也遭到蛇人攻击了?”
文侯点点头道:“不错。虽然如今现身的蛇人还不多,但蛇人一定是将天水省当做第二个进攻点的。怪不得在北宁城的攻势一直不是太强,它们打的主意,其实是三路北进之计啊。”
“三路?还有一路在哪里?”我不觉有些诧异。从图上看,天水省到之江省之间,并没有插着红旗。事实上,大江中分南北,发源于极西的崇山峻岭中,也只有中游的天水省和下游的之江省可以渡江,其他地方的渡口年久失修,加上水流湍急,蛇人要大批渡江绝非易事。下游已经失守,蛇人完全可以从那儿一路北上,但事实上却也没有这样的事发生,我本来就在奇怪,但想想蛇人要平定南方诸省本非易事,可能也正在南方各省扑灭当地的抵抗军,这样也能理解。蛇人终于在天水省露面,那说明要东西齐进吧,只是还有一路不知在什么地方。
文侯敲了敲东面的海上道:“就是这儿。”
“什么!”我大吃了一惊。蛇人难道从海路北上吗?我从不知道它们会有大船。蛇人虽然会游泳,但要游过浩瀚的大海,那是绝无可能。
文侯道:“当初我乍闻这消息,本也不信,但现在想想,这事实在大有可能。南方,还有一个地方有大量的船只啊。”
我看向南方。文侯指的,一定是五羊城。五羊城主因为是事实上的独立,一直保留着一支两万人的军队,而他们由于有大量的海外商队前来,因此军队基本上都是水军,船只也全是些海船。我道:“难道五羊城已被攻克了?”
五羊城太远了,被攻克的消息现在也没传来,我不知道文侯是怎么得来的消息。文侯道:“我也不知道。五羊城,一直是个变数啊。如果天下承平,这个变数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如果到了乱世,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个致命的伤口。”
我急道:“大人,小人愿下五羊城探听确实消息。”
文侯让我来,只怕就是这个目的吧。我曾随武侯南征,对南方的路途也算有些熟悉,文侯可能就是要让我充任特使前往五羊城,探得确实消息。虽然这任务艰难至极,但天下板荡,只作为一个帝国子民,我也是义不容辞。
没想到文侯摇了摇头道:“眼下尚不必多担心此事。若西府军被打垮了,蛇人恐怕也用不着动用这一步棋了。”
他突然站直了,高声道:“楚休红,国家养士,用于危难,就算某人心有不平,应该怀恨于心吗?”
我一怔,道:“不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