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管家手里的鞭子已经挥出,我手向前一挥,长枪带着风声挡在他面前,他这一鞭正好打下来,一下缠在枪杆上,我又猛地一收手,陈管家的力量跟我也颇有不如,鞭子一下便被我夺了过来。
我这般突然出现,他也吓了一跳,喝道:“你这畜生,要找死吗?”
我将枪收回了,道:“我是龙鳞军统领楚休红,陈管家,请自重。”
他看了看我,突然喝道:“冒充军官,你可知是犯了死罪吗?”
我道:“龙领军原统领,忠义伯沈西平在高鹫城下战死,我是君侯提拔上来的。”
“那武侯呢?难道他让你投入西府军了吗?”
“南征军已全军覆没,我们是逃出来的。”
陈管家有点愕然地看着我,有点将信将疑。的确,如果要说谎,也没有说得如此离谱的。他道:“你真是南征军吗?难道真的只有你逃出来了?”
我正待回答,忽然马前响起一道尖啸,我吃了一惊,拉了拉马,但这也是多余的,一支响箭插在马上三尺外的地方。这箭华丽至极,用金粉漆得闪亮,雪白的毛羽插在地上时还在不住抖动。只听得有人道:“陈超航,你跟他说什么。”
这声音还带着点稚气,正是那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他正带马过来,那五六个随从紧紧跟着他。他到了我跟前,道:“你真是龙鳞军统领吗?”
帝都除了二侯和十三伯中的几家,还有十几家宗室外戚,那些公子哥也不少,再加上高官子弟,这等贵公子也更多了。这人大概是哪家的贵介公子,说话也很是无礼。我在马上将枪架好了行了一礼道:“公子,末将正是。”
“听说龙鳞军是天下第一强兵,那你的本领一定好得不得了了?”
他说这话时撇了撇嘴,我不由一阵苦笑。前锋营也自认天下第一强兵,不过没有龙鳞军那么经常挂在嘴边。这贵公子要是知道我原先是前锋营的百夫长,只怕更要撇嘴了。我道:“不敢。”
“那好,你就来试试我的枪吧。”
他从马上摘下了枪。他这枪也华丽至极,一杆长枪用金水刷过几遍,金光耀眼,枪尖下,一个血红的缨子垂下来,好看至极。不过,他一摘枪我就知道,他这把枪枪头还不到我以前所用的三分之一,这种枪无非是公子春狩时打打麋鹿野猪之类,真要上阵,只怕一碰就折。
他将枪取下,那陈管家已惊道:“公子,您万金之体,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嘛!万一,大爷知道的话……”
这少年也有点迟疑。不知陈超航嘴里的“大爷”是谁,他多少也有点忌惮。但他刚才话说得大,要他收回也不太容易。我心底暗笑,心知道此等公子哥,捧捧他就是了,犯不着真与他放对,便道:“公子出枪,一见便是行家,末将不敢和公子比试。”
我自觉自己不太会溜须拍马,但这几句话说得也不算太离谱,这少年正要顺势收枪,忽然他眼睛一直,呆呆地看着我。我只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伸手摸了摸脸,却见他的目光浮移不定,原来也不是看着我,而是在看我背后。我扭过头看了看,却见那辆车的车帘拉开了,在赶车的车夫背后,她们三人正向外张望着,看着我和这少年。她坐在三个人的当中,另两个女子也算千里挑一的美女,却丝毫也掩不去她的美丽。我不由得向她们笑了笑,让我高兴万分的是,她嘴角也浮出一丝笑意。
那种笑意,一如春花般灿烂。
忽然,我听得这少年喝道:“小子,你受死吧!”
我年纪比他大好几岁,他反倒叫我小子。这般突然翻脸,只怕是因为在她们面前,这个少年很想表现一番。他提枪向我当胸刺开,那血红的缨子也翻出一个花。
真个上阵时,这缨子只能碍事,只有在仪仗时才装饰一下。这少年大概连这道理也不知道,出枪的手法倒也不弱,明显是经过名家指点,只怕也是我的枪术老师武昭指点的。这一枪花哨至极,陈超航在一边喝彩道:“公子,好枪法!”说着向我横了一眼。
这意思我自然知道,我当然也不能真的去和这少年大打出手。那少年一枪刺出时,我便打定了主意,让他占点上风后认输。这少年到底不比周诺,让他自以为凭自己本领取胜,我自认游刃有余。我道:“真是好枪法!”摘下枪,只用三分力气,却装得很费力的样子,让他的枪在我胸前还有半尺远时才一个镫里藏身,连消带打,用枪挡开他的枪。
如果走上几个回合,我可以认输了吧。为了好看点,我可以装着摔下马来。好在这些山马个头不高,地上又是绿草如茵,摔下来也没事。只消给他点面子让这少年下台,不至于迁怒于卫越豪便是。
哪知我刚侧身,枪正要崩开那少年的枪,他忽然大喝一声,枪尖一下缩了回去。
二段寸手枪!
这正是武昭老师的绝技,他虽然在军校当老师,这二段寸手枪却很少有人能学会。这一枪使出,接连两枪,第一枪只是虚招,第二枪才是实招,第一枪缩回后,第二枪突然发出,有如飞电惊雷,力量也要大一倍。我的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