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但真正出战的却总只有几千人。难道,它们的真正目的是要围住城么?我道:“罗将军现在如何?”
德洋道:“罗将军正在苦战。若无路将军支援,只怕已抵不住了。”
像回应我的话一样,前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只觉大地也似震动。北边约莫二里外,一道浓烟冲天而起,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那又是火药的爆炸声。是路恭行在用火药么?怪不得他那么自信。当初,他曾说张龙友可能是胜负的关键,说不定那时他便已想到,单凭刀枪已难以抵挡蛇人,一定要用那种新的武器了吧。
我不禁很有点佩服路恭行。他能让眼高于顶的前锋营服他这个统制,的确是名下无虚。
金千石这时将一柄伞拿过来,道:“将军,打伞吧。”
我想了想,接了过来。现在我左臂没法动,靠单手自然没法作战,那么也只能在城头指挥而已。可武侯不知怎么想的,为什么把仅有三百人的龙鳞军派到北门来?
这时金千石道:“统领,他们退下来了。”
退下来的是杂七杂八的队伍,最前头还夹杂着几辆辎重车,真可说“狼狈”两字。后军的战斗力果然不行,退进来的还有一万余人,大多已是盔歪甲散,恐怕一触即溃。我心头一寒,万一这溃兵又堵在城门口,只怕又难办了,连断后的前锋营也进不来。
没等我多想,便听得城门口有人喝道:“门外诸军,依次入城,混乱者斩!”那是吴万龄的声音。刚才我让他整顿秩序,他现在还在那儿。金千石在一边看了看我,道:“这人相当不错。”
的确。我想着。我想起了中军的苑可祥,这儿的他,这批人若能吸收入龙鳞军来整顿军纪,定能让龙鳞军的战斗力提升一个档次。
这时,门口一阵喧哗,我道:“怎么了?”
金千石趴在城头往下看了看,道:“是罗将军回来了。他受了重伤。”
罗经纬进来了?怪不得吴万龄发号施令能如此有效吧。金千石的话里,幸灾乐祸之中不无赞叹之意。诸军本是一军看不起另一军,中军表面上没人敢看不起,背后却被称作“少爷兵”。而左右两军的统兵大将本是齐名,他们都自认是此战第一强兵。陆经渔走后,左军一下失去了底气。但右军自沈西平死后也同样很有种失落感,尤其是这支沈西平的嫡系龙鳞军,真有种丧家之犬的感觉。但他们还是一样地看不起后军,觉得后军顶多是充数的一军。
武侯出师之时,点兵到左右二军,再找不出什么强兵了,勉强弄了些还看得过去的人凑成后军。不少人都有这等看法,口齿轻薄之辈还在背后称罗经纬为“罗竞尾”,说后军样样都落在最后。现在后军这一番苦战,却让最为自负的龙鳞军也有点赞叹了。
罗经纬的担架抬上了城头。我走过去,将伞递给抬担架的人,跪在担架前道:“禀罗将军,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助战来迟,死罪。”
罗经纬在担架上抬起身子,道:“楚将军请起。经纬败下阵来,让楚将军齿冷了。”
他的话中,满是萧索之意。
我也不好说什么。罗经纬本是与陆经渔、沈西平他们同一批的勇将,当初平定翰罗海贼,同样地立功甚大,但他一直没能封爵。这次平叛,他统的也是后军,一般只做些打扫战场的事,仍立不了什么功。罗经纬心头,一定有股不平之气,尤其是沈西平战死,陆经渔出走,让他觉得自己未必不会出头。可当真一战,却让他雄心顿消了。
我道:“罗将军,你好好养伤,不必多想了。”
罗经纬在担架上道:“胡中军。”
边上的一个中军官跪了下来,道:“胡仕安在。”
罗经纬道:“胡中军,你协助楚将军,定要守住北门。”
胡仕安道:“遵命。”
他话音方落,门外又是一阵响。刚才似乎还在二里外,这回的响动已不到一里了。
那是路恭行在且战且退吧。以不满两千之寡,独挡蛇人,即使是借助火药之力,路恭行足可当得名将之称了。我也不禁羡慕路恭行。
有张龙友在武侯幕府,他当然更可以立功吧。
这时,门外已发出了一阵响动,极目望去,北门外半里已是人头攒动,前面一支军马正急速后退。
大雨中,马蹄声仍似激越的鼓点,响个不住。听那声息,每近一些,我的心头也沉重一些。
路恭行的前锋营也补充了一些人员,经此一战,不知又要损折多少了。
尽管我已不是前锋营成员,但心底,仍是很关切这支部队。
这时,退下来的前锋营已近了。看过去,他们的战甲被雨打得透湿,闪闪发亮。
这么大的雨,他们怎么还能用火药?我不禁有点诧异,道:此时已没时间多想了,一个骑士冲在最前,喝道:“小心了,蛇人追过来了。”
那是前锋营第十六营的百夫长邢铁风。他是清宽伯邢历的儿子,邢历本是文官,官拜户部尚书,邢铁风是他第三个儿子,却自幼好武,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