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退路已被封死,那么只有死中求活了。
那个蛇人却没料到秦权还有这一手,有点呆呆地看着他,居然也不上前。这时,从营帐中又冲出了几个蛇人,另外两个同来的龙鳞军士兵慢得一步,有一个被蛇人一刀几乎从肩头劈到了腰部,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声。听到这声音,秦权攀住树枝的手一缓,他本从这树枝上借力向后跳来,只慢得一慢,那个蛇人一下直立起来,一刀劈向秦权的背心。
蛇人直立起来,本就有三个人那么高,那蛇人更是一手攀住树枝,一下子比秦权还高。秦权已是慢得一慢,那一刀正中他后心,他本正要借那树枝之力跃出,被这一刀劈得如同一粒石子一般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个蛇人已落下地,下半身着地,便又和一个人差不多高了。它游过来,一把抓住了秦权的脚。秦权的背上中了一刀,人却还在挣扎,那个蛇人的刀按在他背上,用力割下去。
秦权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那把刀又阔又大,倒是厨中切肉的刀一般,割开他的软甲,没入他背部,秦权的背像是一个包一样被打开了。那蛇人的左手伸进了秦权的身体,在里面摸着,秦权此时只是不停地抽搐,那蛇人在他体内摸出了一颗圆圆的东西,一下扔进嘴里。
我的头中,一下“嗡”一声炸响。
那个蛇人竟然吃掉了秦权的心!在树林中漏下的极淡的月光下,只能看见那个蛇人嘴角流下黑黑的液体。
在高鹫城里,我已知道蛇人会吃人的,连共和军最后也在吃人,可这么血淋淋地吃人,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嚎叫。
那个蛇人咀嚼了一阵,拖着秦权的尸首向外游去。
五个龙鳞军,几乎连还手的工夫也没有,就全军覆没,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些蛇人拖着五具残缺不全的尸首,什么声音也没有,静悄悄地退回营中,周围只剩下一点淡淡的血腥气。
此时,周围没有一个蛇人。也许,正是秦权他们被杀,那些蛇人也以为不会再有人来了吧,防守得也松懈了。
天边已有点发亮,如果不赶快,那我更没有机会了。而这个机会,可以说是秦权他们五个人用生命换来的。
我咬了咬牙,翻身跳下了树枝,向前走去。
我不敢再像秦权一样,在路上走,我几乎每一步走贴着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蛇人的营帐很乱,没有栅栏,但那些营帐和帝**的样子一模一样。走近了,才发现那些火把光其实只是些松明,很微弱的光,不知有什么用。
也许,蛇人是害怕燃烧剧烈的火吧,可上午蛇人攻来,张龙友烧着了一个蛇人,那火虽然很大,却与别的蛇人离得很远,又为什么别的蛇人会吓得逃走?
尽管百思不得其解,我也只得把这问题放开。
蛇人的营帐前,连个蛇人的影子也没有。整个营地都像死了一般,刚才那几个巡逻的蛇人进去后,就像被吞没了一般,再没声息。
要不要进去?
刚才秦权他们的死还在让我心悸,让我冒冒失失闯进去,我实在有点迟疑。蛇人的营帐看似平静,谁知里面是什么样子。
天已快亮了,天边已微微透出些曙色,可是月亮已西斜,头顶的天空却更黑暗了。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蛇人营帐中,死一般寂静。
按经验,如果这么安静的话,要么军纪严到无以复加,要么就是个空营了。
我当然不会相信蛇人一下逃光了,但如此寂静,不免古怪。我小心翼翼,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挂着沈西平头颅的旗杆在大营正中。那旗杆高得很,竖在一个很大的架子上,真不知蛇人怎么做出这些东西来。旗杆上,那面大旗正迎风招展,天太暗了,上面的图案也看不清。
我看了看四周,还是没一点声音。我在旗杆下伸手摸了摸。上面有一根很粗的绳子,那是悬着旗的绳子吧,因为旗子被风鼓足了,绳子也绷得笔直。
我小心地抽出百辟刀,压在绳子上,轻轻一挑,绳子一下断了。
可是,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是沈西平的人头掉下来,却是那面旗子呼啦啦地带着风,直往下坠。
我呆住了,暗骂自己的愚蠢。缚住人头和旗子的,绝不会是一根绳子,我却割断了那根系着旗的绳子。我一跃而起,抓住那截正被下坠的大旗带得疾升的绳头,一把攥下来。
哪知我不抓还好,一抓住,旗杆顶上的滑轮发出刺耳的“吱呀”的声音,几乎像是一支极糟糕的鼓乐队在三更半夜吹奏。我刚把绳头胡乱在旗杆上一缚,刚才寂静如死的蛇人阵营发出了一阵喧哗,夹杂着一些生硬的帝国语,有个声音喊着:“有人来夺旗!”
我不由失笑。蛇人那面怪模怪样的旗,我要来做什么?何况那么笨重,带了也逃不出蛇人阵营的。可是我还没笑出声来,一根长枪“呼”一声飞过来,直射向我的面门。
好厉害的投枪!
我也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