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已死了,半躺在床上,下半身伸出床外。尸首虽较完整,但脸色发青,骨头有戳出皮肉来的。他们脸上还带着极端的惧色,好像是用一匹大布把他们慢慢生生勒死,以至于骨头都断裂。而他们的两条腿,都已经成了血淋淋的白骨。
祈烈小声道:“真是残忍。为什么要做这等事?”
我看看他,没说什么。帝**似乎谈不上有指责别人残忍的资格,可杀人杀到如此地步,那简直不像是杀人,而是借杀人玩乐了。
我看着周围。那两具尸首身下有些黏液未干,我凑上前去,祈烈在一边道:“将军,小心点。”
我用刀尖挑了一点,那些黏液是一股腥臭之味,像是什么爬虫类的唾液。我道:“那人一定还在屋里,小心。”
我们不敢分开,搜了几间屋子。这家人只怕是户大家庭,上上下下有数十人,而这数十人都已死了,没有一具尸首是干干净净的。
搜完一遍,我们聚集在大堂中,祈烈道:“将军,怎么办?”
此时我的酒意都已成为冷汗,尽从背上流走了。我道:“把这些尸首烧了吧,小心别烧到别处去。”
祈烈点点头,他们找也些长长的棒子,把那些零零碎碎的尸体都堆在大堂上,床上那些尸块也用被子或床单包到一处。这足足有几十个尸体堆得如小山一般,我打着了火镰,点燃那堆尸体。
不论这些人中有谁,或主或奴,现在都要成为同样一堆灰烬,再无法辨认了。
我拿过他们找来的一根木棒,把那些掉出火堆的尸块推进去。
正烧着,忽然听得头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祈烈叫道:“将军,小心!”
一股劲风从头顶扑来。
我的左手还抓着那木棒,已用力在地上一推。那股劲风来得太急,我不敢抬头看,只怕一看便躲不过了。
左手的力量虽然不是太大,但借了这股力量,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移开了两尺。此时,“砰”一声,一支枪正刺到我刚才站的地方,地砖也被这一枪扎得粉碎,把火堆也震得火星四射。如果我缓得一步,这一枪足以从我头顶扎到脚心。
我心头涌上怒意,左手在地上一按,右手的百辟刀已横着斩去。我算定了,他这一枪发出,力量如此之大,自然接着人也要跳下来了。我现在这一刀斩出,实是以逸待劳,他绝对逃不过的。
哪知这一刀斩过,却斩到了枪杆上,“砰”一声,震得我手也发麻,那支枪也一下缩回梁上。那人居然没有下来。这让我不由大吃一惊。那枪只不过半人高,是支短枪,而房梁离地足有一丈多,那人的手绝不会那么长的。难道他是把枪脱手掷下的么?可我在滚动时,眼角明明看见了那人抓枪的手了。
我爬起身,只见祈烈和几个什长正目瞪口呆,动也不动,我怒道:“你们做什么?快动手!”
刚才那人在梁上,我们一烧,热气上涌,他肯定受不了了,现在只怕在找阴凉些的地方,大概马上便又要攻击。
哪知我这一声喝,祈烈和那七个什长都只是呆呆的,我喝道:“快给我醒醒,睡觉么?”
祈烈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看着我,喃喃道:“是鬼!是鬼啊!”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祈烈不是第一次出阵,为什么怕成这样子?我左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道:“别说傻话,别让他跑了,守住出口。”
我正在说话,注意力却还放在上面,这时已瞟到那人的影子,在梁间,下面火光熊熊,照得上面忽明忽暗,却也看不清楚。这时,那人又发出了一枪。
这一枪我已有防备,亲眼见他探下大梁,人直直地扑向我头顶。就算他的脚用绳子绑在梁上,这一回也不能轻易回去了。我等那枪快到我跟前,刀又是一推,那枪顺着我身体又向下插去,刀锋刮着枪杆,发出让人牙酸的难听声音。
这时,我已与他打了个照面。
此时我才算看清他的样子。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祈烈他们这批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居然会感到害怕。
那根本不是人,一张脸虽有人形,但眼是光光的,脸上有些鳞片,也没嘴唇,鼻子只是脸上的两个小孔。
这还不算什么,最为可怕的是,那个人的下半身,不是两条腿,而是盘在梁上的一段蛇身!
即便是我,也吓得全身一激灵,也不再与他照面,人跳后一步,手里抓着刀,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怪物挂在梁上,用枪在火堆里一挑,想必要把火堆挑得矮一些,可是却挑得满天都是火星。它发出一声叫,又缩回梁上,已向上穿过屋顶。
它是受不了那热气,想要逃了。
我道:“退后,在门口守着。”
我们走出大门,正好看见那怪物游出屋顶,正盘在上面。原来刚才它露出了半截身子,才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个鸱吻的。现在它盘在屋顶上,倒显出原来身形不算小。它作势便向边上的屋顶游去。要是被它游到另外房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