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没有用铁皮包起来,所以我能看得见里面。拘禁室有一盏电灯从雪白的天花板悬挂下来,墙壁雪白,水泥地面平坦干燥,光线昏暗,有点看不清里面人的面孔。里面有一张用木板拼钉的大木板床。里面的五六个姑娘大多垂头丧气地坐着或躺着,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十六七岁的女孩正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嘤嘤嘤地哭泣。突然一个二十来岁的小眼睛的姑娘披头散发,掀掉盖在她身上的毛毯,赤.裸着全身,笑嘻嘻地下了床,神经错乱地摇晃着雪白的胴ti说着胡话:“来呀,来呀,来玩呀!价格便宜,包你满意,来呀……”她像喝醉了酒似地来到铁门前,把有点脏的手伸出来想抓住我的手。我毛骨悚然地尖叫一声跳开了,忙侧过脸。真是个要钱不要脸的贱.货!可耻!可怜!可悲!
“王燕,你干什么?小心我用防暴电棍打你!你再这样多关你几个月!穿起衣服,我命令你穿起衣服!”李莉叉着腰大声呵斥。可怜的疯女孩嘟哝了几句,畏惧地转身。里面的几个姑娘见状忙把赤条条的她拉上床,用毯子给她盖住。
李莉带我和傅总来到隔壁一个拘禁室,握着铁门上的铁管冲着里面五六个哭成一团的姑娘喊:“你们不准哭!王芳,你出来一下,有人来保释你了!”
话音刚落有个姑娘停止哭泣,向外望着,急切地下了床。王芳!是王芳!我不禁叫了一声:“王芳,我和傅总来保释你来了!”王芳披头散发地跑到铁门前,怔怔地看着我,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杨兰,我……我真的没脸见你了!我不是人!”
“咣啷”一声李莉开了锁,把铁门打开,王芳忙从里面跑出来,忍不住扑在我身上,泣不成声:“杨兰,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呀。我是个贱.货,我是个不要脸的人!我不配做你们的朋友!呜呜呜……”王芳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我声泪俱下地劝她:“不要哭,哭有什么用呢?每个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谁就没有缺点?一些人甚至还会失足,走上犯罪的不归路。一个人犯错、甚至失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执迷不悟,一错再错,最后引火**,自己毁灭了自己。忘掉痛苦的过去,洗心革面,迎接美好的明天吧。擦干眼泪吧,不要再哭了。你不是一向很坚强很乐观吗?为什么不去找回原来的你,找回原来的那个纯真美丽的你呢?来,我为你擦干眼泪。”我扶着王芳,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餐巾纸轻轻地为她抹去满脸的泪水。
王芳果然不再哭了,但仍然在不时地抽噎:“我太贪钱了,为了钱厚颜无耻,完全是金钱的奴婢!……我真后悔!我怎么会那样鬼迷心窍!……我真恨……恨自己!”王芳悔恨地举起拳头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我连忙抓住了她的拳头,扳下来,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一个人活着,金钱是需要,但尊严更需要。男人用金钱买下你的**,也把你做人的尊严击个粉碎!这是用多少金钱也抹不去的耻辱啊……”
“我再也不去做男人的发泄工具,我要做个有骨气、有尊严的人。杨兰,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我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王芳幡然醒悟,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咬着嘴唇,斩钉截铁地向我保证。
我、李莉和傅总不约而同地为王芳叫好。这时在旁边看着王芳的李莉欣慰地说:“很好,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你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说完向王芳伸出手。王芳含着眼泪,一面坚定地笑了笑,一面同李莉握了握手。
“王芳,很高兴看到你的改变,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祝贺你!”傅斌向王芳伸出了友谊之手。
“李莉警官,我们想把王芳保释出来,我们要交多少保释金?”我侧过脸问。
“上午我们审讯王芳后,组长说考虑到王芳与涂宇贪污受贿案件牵扯不大,够不上刑事犯罪,又有悔过自新的念头,如果有人来保释,只要交五千元保释金就可以放人,但要求王芳就呆在富安,保持电话畅通,随叫随到,直到涂宇案件结案为止。”说到这里,李莉郑重地问王芳:“你愿意请杨兰和傅斌保释你出狱,并且在涂宇案件结案前呆在富安,随叫随到吗?”见王芳点头说愿意后又说:“如果你在涂宇案件结案前呆在富安,随叫随到,那么在结案时我们会归还这五千元保释金。如果你畏罪外逃,不肯露面,这五千元保释金就对不起,不能归还了。”
“我知道,我愿意签保证书。我想早点离开拘禁室。”
这时李莉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保释申请书和一份保释保证书,请王芳、我和傅斌过目,我们都认真地看了看,觉得可以签。王芳就在保释申请书和保释保证书上签了字,并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我和傅斌分别在上面签了字,写上手机号码和公司的电话号码。李莉为了稳重起见,掏出手机拨打了王芳的手机。王芳抹着眼泪跑到里面的床边接过一个姑娘递过来的手提包,取出手机,接听了李莉的电话。这时傅总掏出一扎钱,数了五十张递给李莉。李莉数了一下,开具了一张五千元的收据递给傅总,笑着说:“等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