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先喝为敬,你也要喝一口哦。”我催促柳青喝了一口后殷勤地说,“来,吃菜嘛。多吃点,要不要我夹给你呀。——你老是看着我干嘛?我有什么好看的,给。”我看到柳青那有点惊讶和迷惑的脸,我心底泛着担忧的涟漪。看吧,让你看个够吧。我夹了一条鸡腿装作有点嗔怪地按在他的调羹上。
柳青这时才缓过神来,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失态了?”说完嚼着我夹给他的鸡腿。
“那还用说?你那样瞪着,好像要把人家一口吞吃了似的。“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想到王芳曾写了信给柳青,就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王芳写给你很多信吧,在最近的写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恐怕是你和她之间不能说的秘密吧?”
“这几年王芳是写过好几封信给我。最近这封信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在这封信中她只不过是谈了最近她在富安的富丽宾馆当伴舞的事,向我表露了她那苦闷的心境和对人生的看法。从她写给我的几封信里我看出他对人生的玩世不恭。唉,失恋的打击使她前后判若两人。我在回她的信里多次劝导她放下感情的包袱,试着在外面找到意中人……”
“看不出你还挺在意王芳的哟。我猜你来我们厂不是想找我,而是想找王芳吧?”我极力装出满不在乎的神情问。
柳青被我这话问得挺尴尬的,过了一会儿他笑道:“看把你紧张得,我会是那种人吗?”
我听了心里像放下一块石头一样。不久我吃完了饭,就看着柳青吃饭,看着柳青那狼吞虎咽的饿鬼样,我却笑不起来。是把我**的事在我房间里告诉他还是隐瞒下去。可是这种事就像纸包不住火,他迟到会知道的,还不如待会在我房间里告诉他。他一定会失望,一定会承受不了。接下来的事我不堪设想。他会弃我而去的。还是暂时不告诉他吧。
不久柳青吃完饭,我向一位服务员一招手:“请过来结账。”
那位有点面熟的服务员走过来:“杨秘书,一共一百二十元,郝经理说你是秘书就少拿二十元,只要付一百元。”
“杨兰,你不要付,我来付。”柳青见我从手提包里掏钱就忙拦住我的手。
“柳青,你太客气了。你是客人,理所当然是我付。”我说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递给了服务员,然后朝收银台站着的小郝挥挥手微微一笑,“郝经理,谢谢啦。”说完起身对柳青莞尔一笑:“我带你到我住的房间里看看。”说完领着柳青一步步地扶着扶手上楼。
“杨兰,你是秘书?是当上谁的秘书?”柳青满脸迷惑地问,“再一个,你怎么在这家宾馆住?为什么不去你们厂里的宿舍住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装着没听见。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办?怎么办?……我赶忙与柳青拉开一段距离,来到我住的405套房前,打开门,把柳青请进来,随手关上门。我忐忑不安、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电视。
柳青环视了四周,冷冷一笑说:“由一位打工妹变为大老板的秘书,你真是有能耐、有魅力呀!”
“你吃醋啦?”我压制内心涌出的一阵阵伤感,强作笑容地用手指碰了碰柳青的胳膊。
柳青转过身,坐在我坐的沙发旁边,面对着我皱着眉,担忧地说:“能当上秘书当然是件好事,可是我担心……担心你是被你的老板欺负了之后才当上秘书的。”
我感到事情正在朝着水落石出的方向不可逆转地发展。我感到虚脱,心口堵着慌。我快招架不住了,马上就会被柳青打成原形毕露!我为什么要骗他呢?我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虚伪?现在我已经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我也很不老练,如果想骗柳青到结婚后,我就不应该带柳青到富丽宾馆来,应该把柳青带到女工宿舍,请王芳帮忙隐瞒我的耻辱往事,或许能骗过柳青一段时间,可是最终还是隐瞒不了柳青。千错万错都怪自己那时鬼迷心窍要去当什么伴舞!如今木已成舟,失去的已经不可挽回,我已经是个不知羞耻的贱.货!谁会要一个被老板玩弄了一个月,还可能被老板睡大了肚子的不知羞耻的贱.货!杨兰,请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我是柳青,柳青是已经**的我,你已经对我不忠诚,耗尽了美好青春再来找我这个对你痴心不改,守身如玉的男孩,我不觉得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觉得有被戴上绿帽子的冤大头的感觉?我有什么资格要骗他呢?我有什么资格缠着他?我有什么资格做他的伴侣?惭愧、悔恨、伤痛顿时充斥着我的大脑,像一场势不可挡的洪水冲击着我感情的大堤,我低下头紧咬着嘴唇忍受着。
“你颈上怎么戴着金项链?让我看看。”柳青伸手去摸我脖子上的金项链,掂了掂:“这么沉,还有一颗钻石,最少只五六千块。你怎么有这么贵重的金项链?你哪里有这么多钱?是不是……”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然伏在柳青的肩上失声痛苦起来。忏悔的眼泪再一次冲出了我的眼眶,内心淤积的伤痛如咆哮翻滚的恶浪把我脆弱的大堤彻底冲毁了,在我荒凉的心田里肆意地泛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