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有两个同厂但对我来说是陌生的衣着时髦的姑娘来我寝室找王芳。当时王芳还在洗澡间洗澡。我就告诉她俩:王芳正在洗澡。我正想再问有什么事找王芳,她俩中的一个个子比我还高几厘米,身材苗条的姑娘就问我:“你是王芳的好朋友杨兰吧?”我感到有点惊奇,这位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就问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的朋友王芳告诉我的。——王芳还有多久洗完澡?”高个子姑娘问。我告诉她俩王芳马上就会来,又问她们找王芳有什么事。高个子姑娘看了看身边同来的苹果脸的胖姑娘,不知道怎样回答我。胖姑娘见状就说:“晚上闲着没事,就到我们厂办的一个舞蹈训练班学舞蹈,放松放松。”
这时,王芳洗完澡来到寝室,提着个塑料水桶,因为洗了澡又洗了头,显得格外充满青春气息和活力。“小莉、小玲,你们在说什么呢?小莉,现在到了几点钟?”王芳一边放下水桶一边问叫小莉的姑娘。“六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我们走路来得及。”小玲看了看手表说。“王芳,你带我去你那儿玩玩。我呆在宿舍里没劲。”我微笑地请求王芳。“不行的,那儿是不准闲人进去的。”小玲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是呀,杨兰,你不要跟我们去,还是和杨文琴他们去外面看电影吧。”王芳也在一旁劝我别去。我这才打消了我的念头,但我仍敏感地觉得王芳在隐瞒着什么,于是我关心又带些担忧地对王芳说:“训练的地方在哪儿?没人骚扰吧。”王芳一边对着圆镜梳理头发一边笑道:“很多姑娘在那个地方练舞蹈,怕什么呢?好了,杨兰,我们走了,拜拜。”说完放下梳子,拉着小莉的手走出寝室,又回头向我微笑地摆摆手,就和小莉她们离开了。
王芳她们离开不久,杨文琴等几位同寝室的姑娘说说笑笑地走进寝室。“杨文琴,你们是不是要去外面玩?带上我好不好?”我微笑地问杨文琴。“好呀,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去看电影。欸,你怎么没和王芳在一起?”杨文琴有点奇怪地问我。“她说她要和几个姑娘去我们厂办的舞蹈训练班学舞蹈,我这样的闲人是不准进去的。”“哼,你的朋友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知道她去学舞蹈是为了什么吗?”杨文琴脸上露出鄙夷地神色,这是我迷惑不解:学舞蹈有什么错?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充实自己的生活,这难道不好吗?
这时,我们四人路过306寝室,我想起水娥,水娥也一定是无聊的吧。我忙对杨文琴她们说:“你们等一等,我去问问水娥去不去看电影。”大家都停住脚步。我忙推开306寝室虚掩的门。
寝室里的一张小木桌被四个姑娘围住,旁边有几个姑娘正在静静地观看他们打扑克。床上还斜躺在两位姑娘,一个正在用耳机听单放机,不时动情地哼着孟庭苇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谁的眼泪在飞》。还有一位姑娘正在入迷地看一本琼瑶写的言情小说。我走进寝室,在靠窗的下铺发现水娥正蹲在床前认真地写信。
“水娥,写什么呢?是不是在写情书?”我逗趣地问。
“是你呀,我当是谁呢。我在写家信,来这里几天了,写封信给家里报报平安,安安我爸妈的心。你写了没有?”水娥放下笔问我。
“准备好了笔、信纸、信封、邮票,但还没有写信,明天写吧。你如果写好了,明天和我的一起寄出去。”
“好的,你明天中午前交给我吧。我打听到可以把信交给老门卫,请他代劳,等每天都会来送信、报刊、杂志、包裹的邮递员来的时候老门卫把信交给邮递员就可以了。”
“好哇,那省得跑到邮局寄。——水娥,你去不去看电影?我们有好几个人去呢。”
“电影票很贵吧?”
“不会贵到哪里。我一年多没到过电影院看过电影,我想去看看富安县城的电影院是怎样的。难得有伴去看电影。”
“我还要把这封信写完咧。以后你再带我出去吧。”水娥朝我笑笑,指了指才写了几个字的信说。
“那好吧,我走了。”我有忙走出寝室的门,找到杨文琴她们。
我们下了楼,离开了宿舍楼,走在去大门的水泥道上。
“杨文琴,你刚才说王芳去学舞蹈,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急切地问。
“还不是为了去当舞女?”杨文琴直截了当地说,“听人说,当舞女的没几个是清白的,一年下来钱是能挣到好几万,但干那种事是多么危险,多么可耻呀!”
我听了杨文琴这样一些话,犹如拨云见日,使我恍然大悟。王芳呀王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家又不是很缺钱用,就算很缺钱用也不必用一个姑娘娘家的青春和尊严去换一笔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