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震麟与叶无双这对父子间就是如此!
这对父子,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都在对着干,从最开始的观念之争,到后来叶无双人生选择上的分歧,再到现在立场上的不同
他们从始至终都在对着干,再深的亲情都得消磨殆尽。
一个人的妥协,总是会有个尽头的!
叶母一慌,又将无助的眸光投向叶无双,哀求叶无双不要继续如此下去了。
“妈,这一次,您不要劝我了!”
叶无双摇了摇头,道:“就算这一次我妥协了,到最后,这场纷争还是会爆发的!有些事情,我没法说给你们听,也没法解释,但请你们理解我,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拥有自己的立场和为难之处!诚然,亲情是一个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但人生在世,不可或缺的何止这一个?妈是我父亲把我上了绝路啊,我没得选择,今日,就来个了结吧!”
此刻的叶无双,真的很陌生!
叶母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有这么一面,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当理想被亲情约束的时候,这一场矛盾,真的无法避免!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叶母无言,轻声一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不过也不再干涉叶无双了,轻轻退到一旁,将解决的权利交给了这对父子。
叶震麟负手而立,背对自己家人,微微仰首,虎目轻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无双有些复杂看着自己的父亲的背,缓缓道:“我知道你对龙朔国的爱,也非常明白你的心态!80年代,老山轮战时,你有太多太多兄弟死在了那片不毛之地,虽然没有经历那场战争,但我却非常明白你的感受,炮弹,将寸寸土地炸的翻了好几遍,昨天还在和你一起把酒言欢的兄弟,眨眼间就在你眼前被一颗炮弹炸成碎肉,碎的不能再碎,已经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就算是想给他们敛尸都没法敛!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他妈同样经历过战争,我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
说到最后,叶无双已经近乎咆哮了,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抓了抓头发继续说道:“你那些兄弟,是带着对龙朔国的爱战死在了异国他乡,你是他们中间仅有的几个活下来的人,因此,你觉得你有责任背负着他们战死前的信念走下去,继续守护他们所守护的,哪怕有半丝懈怠,就是对死者的不敬,就是对你们之间兄弟情义的不忠!所以,你才这么疯狂的守护龙朔国,甚至不容别人说龙朔国一句坏话!你已经伴随着你那些兄弟,一起战死在了老山!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你那些死去弟兄的信念的一个结合体!没错,这就是你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因此,你不管不顾的为了这个信念生存着,甚至,你觉得你这一生还不够,搭上我的一生、搭上叶家所有子孙的一生,才能让你心安!父亲啊那场战争,给你带来的创伤,无法想象!这一切我说的对吗?”
叶震麟没说话,但是身体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原本就闭着的双眸角落缓缓淌出两行浊泪!
这一切已经证明了叶无双所言是对是错!
情绪激动之下,叶震麟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嗅到了浓郁的硫磺的味道,嗅到了散不开的硝烟味道,嗅到了血腥的气息!
一切彷如老山轮战时那不毛之地上的味道!
甚至就连脑海中,都尽是遍地伏尸、硝烟遮挡天空化为重重铅云、暗无天日的景象!
“可是爸我亲爱的好父亲我也有兄弟啊!”
叶无双苦笑了起来,轻声道:“你有你所忠诚的,我也有我所忠诚的!你知不知道,我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有多少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绑在我身上了?你可曾算过,又有多少人对我效死?我们与龙朔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团体啊!我若像你想象一般,一切为龙朔国考虑,那那些追随我的兄弟怎么样?难道,我就因为你一个幼稚可笑的信念就将那些生死追随的我兄弟出卖吗?利益,若我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何须奉我?按你所想而做,我是将他们置于死地啊!到最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也不知道多少兄弟因我而死!”
“一路走到现在,我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每天睡觉的时候,就连我的兄弟的冤魂都跑来与我的灵魂纠缠!”
“你有你的兄弟,你有你的信念,我也同样有!”
“这就是我的答复。若你无法理解,那你说如何便如何吧,就是一战,父子刀兵相见,也在所不惜!因为,我无法无视那一条条人命!你的大义是守护国家,而我的大义是让那些追随我的人过的更好,你可以大义灭亲,我虽然做不到那么狠,但也可以放开一切!”
字字铿锵,已经挑的很明白了!
叶震麟仍旧闭眼不说话,过了许久,才怅然一叹,缓缓道:“来我书房!”
语落后,负手大步朝楼梯走去,只留下一连串沉闷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