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可以说,她已经被困在这一座水上的阁楼了,和楼玉瑾一起。有点想笑,他根本就不怕死,或者说,他想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
她耸了耸肩,收下的心底的诧异,若无其事又很无所谓的问:“楼玉瑾啊,你觉得这样能把我困住?”
“不是。我只是想,这样做,你便能安下心和我吃一个饭。”声音这淡淡的,如微风吹起似的。
碧荷收起视线,回望着楼玉瑾,眸子露出一丝疑惑,他真不怕死吗?这种时候,还说得如何平静?
这里仅有她和他两个人在,连一个下人也没有。
“菜里有毒吗?”碧荷扬起了嘴角,相比之下,显得自己太过谨慎。虽然这样问,但这一回,很大方的坐了下来,拿着筷子即吃。“不错,挺好吃的,和茶楼的口味一样,掌柜的亲自指挥做的吧。”
楼玉瑾稍低头一笑,“真的很不一样……”说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光凭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东西,简单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一顿饭吃的时间,比平时不太长,但也不短。
楼玉瑾神情不错,有点容光焕发似的。
碧荷的耐性在渐渐地消磨。
“吃得差不多了吧。目的说出来了,怎么才肯放过崭希?”
楼玉瑾优雅的拭着嘴角,“陪我下一盘棋,怎么样?”
碧荷嘴角在抽,古怪得很。
这算什么要求?
他不会专门找她来吃喝玩乐的吧?
“哦,过一会再下棋,这里有一把好琴,你试试,弹一曲来听听,不知道你们那地方能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楼玉瑾无意中瞥见了一旁长条案几上的古琴。
碧荷撇开脑袋,无神的瞧向窗外,阴阳怪气的回答,“我不会弹琴……”
“你会。只是懒得弹。这是崭先生亲口说的。”
“噗!”碧荷弹起,真就忍无可忍,那里有心情玩这些文人的东西?
“楼玉瑾!你就不能直接说出目的吗?”
“想我放过崭希,很简单的,就看你能不能使我开心……”
“使你开心?”她秀眉轻挑,傲然的稍抬起下巴,居高临下一样睨视着轮椅上的楼玉瑾。倏地,她身子趋向楼玉瑾,小脸几乎快碰到楼玉瑾的俊脸,“别告诉我,你看上本小姐了。那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楼玉瑾不觉得什么,嘴角中的笑越发扩大,“这不很好吗?大家都喜欢你。”
目光相接,片刻——
“哈哈!”
碧荷大笑着拉开了距离,“楼玉瑾啊,别装了,明明心底就恨死我。”
楼玉瑾神色一凝,很快的怡然说,“怎么让你说成恨呢?弹一曲而已。”
“……”
碧荷眼中已经露出了愠色,很想骂人。
不过,结果她还是坐在了古琴前,仅是低眸看向面前的琴时,眼中闪过的一抹痛楚。痛什么?仅有她明白,铮铮的琴声响起,她并没有刻意去弹什么曲子。
现代的曲子,碧荷是想到哪一段就弹那一段,但足矣听得楼玉瑾目露惊诧。
“楼玉瑾啊,你应该荣幸,来这里开始,我几乎不弹琴了……”
“知道,我是第一个听从,所以很满足。”
碧荷越来越费解,楼玉瑾让她弹完琴,再陪他下棋,下了几盘棋,又让她倚在窗前,而他挥毫——拿她当模特儿了!他竟然要画她?
夕阳西下,她还要陪着他站在窗台前,一起看日落,无法理解!
余辉笼罩,眼前的美景恬然如画。
他神色安然的看着日落,她则盯着他。
费解啊费解,楼玉瑾雍容噙笑,显得华贵非凡。
这一天,过得很平静。
“影姑娘,你干嘛只瞧我,不瞧这夕阳美景呢?”
“夕阳,第二天还能瞧。”她这话的带着不耐烦,也带着杀意。语气像说,夕阳天天有得看,你明白就没机会看了。
楼玉瑾稍抬起玉指,划过自己垂在肩上的发丝。
“影姑娘,动手吧。”
碧荷眸光一暗,“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很平静,也很从容。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想死的人。
“那五年之约,你不必遵守了。你不是说,一定会取本王性命吗?看完了日落,已经不想再看日出了……”
“你——”她凝视着那眸子,不像假话,楼玉瑾此举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今天谢谢你陪我,很久,心没有像今天这般平静。”
倏地,碧荷嗤之以鼻,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楼玉瑾,崭希,我只想知道崭希在哪里?”
“他很好……”楼玉瑾拉回了视线,凝望着碧荷的目光闪了闪,“陪本王一起死,如何?你死了,崭先生就不用死。”
“没兴趣……”疯子一个,她不想陪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