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毒舌拼口才,完全是自取其辱。
季初擦干净嘴边的秽物,抓住他的衣袖一角,又想起了什么:“顾申,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就这么好奇?”顾申扶住她软软的身体,轻飘飘的没有膘,靠在他身上像是个孩子。
“我讨厌有人吊我胃口。”
“我要是不告诉你呢?”他的笑在黑夜中显得不怀好意。
“我会睡不着,我会一整晚都想着这个,你的这张臭脸会一直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
她具实以告,然后马上如愿以偿地看到她话语里的那张臭脸。
隔了几秒,她听到那人的叹气声,他抽了一口烟,苦涩的烟味弥漫在空气里,“算了,反正你心里也没有我什么良好的形象,告诉你好了。”
“三年前,我和那朵玫瑰花爱的要死要活,可家里人都不同意。然后我们就私奔了,可能走前忘了烧香,运气有些背,,就被找到了。”他讲得漫不经心,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陆绮的父亲拖家带口地带了百来号人,真是大手笔,光机票费就可以请老非人民吃个半年窝窝头,你能想象吗?异国他乡,街头聚众斗殴,当然是敌众。我又不是黄飞鸿,自然被揍得很惨、很惨……”
“接下来,我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送诊,陆绮被领回家深造……第二天,我照例在那个医院无聊地打滚,抬头就看到我那傻逼朋友的脸。我才知道,他居然该死地丢下了订婚,也抛弃了你这可怜虫,而选择来我床前情意绵绵……结果到头来,大家都很可怜。”
“……”
虽然顾申说的颠三倒四,但她还是听得明白。原来卓轻予离开的理由,不是因为轻视她,不是因为想要自由,不是她认为的任何一个理由。他离开,是为了要去照顾受伤的顾申。为什么他不肯说?
“他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他想要维护他那倒霉朋友可怜的尊严。”顾申苦笑,摸了一把她的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该喜欢的人不是我,你该恨的人也不是他。”
季初不禁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所有碰触。风吹在脸上,陌生地方的风,很冷很冰。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果卓轻予是因为顾申而离开她,那她此刻爱上的人,就是毁掉当初她幸福的人。幸福?谁能来告诉她,告诉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才是她该恨的人,该爱的人又是谁?听自己心里的感觉,还是……什么都不要听!
“轻予他是个好人,你应该……”
“闭嘴!你没资格告诉我该怎么做!”季初抱着头大喊,于是顾申不再说话,安静地抽着剩下的半根烟。
他的脸笼罩在夜色里,平添了几分落寞。他早该说出来的,在这个女孩还没有傻兮兮地说喜欢他的时候,或者一开始就该告诉她一切。谁也无法预料到以后的事情,所以谁也不知道此刻做过的事情会伤害到谁。在他的心里,这个女孩打的不是他顾申的标签,他也腾不出手来接过她,她该回到那个人身边去。
烟越抽越短,他心头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他从来不会亲口对人说一句对不起,此时此刻,他却想要开口对她说。
没等他开口,她先开了口。她忽地抬起头来,喊他的名字,声线颤抖,
“……顾申,我刚刚一直说服我自己去恨你,可是……”
“我怎么也做不到。”
她伸手碰触他,刚刚搭上他的衣袖,顾申就冷冷地拂开她的手,“季初,你该清醒一下了。我刚刚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
他指着前方的建筑,“那里就是你今天要住的地方。你来看我,我也招待过了你,我该做的都做了。”
他已经错了一次,不可以再错下去。
“现在我们各走各的路。”
“什么意思?”
不再回答她的问题,顾申将烟头丢在脚下,用脚底辗灭,转身回车。
不一会就传来发动引擎的声音,车窗里的那张侧脸冷漠得如同一块寒冰。他的脸在路灯下一闪而过,就是远离的方式。
顾申不是第一次离开,可是这两次离开是不一样的。
之前的离开还给她心里留下了希望,而这一次……
似乎只剩绝望。
我们,各走各的路。